所以張曄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可以發現三件事情,其一:陳國東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在他意識世界裏所認定的人麵前表現得很鎮定很平靜;其二:陳國東的脈動開始偏向波濤洶湧,激流澎湃的一方,張曄陪了他整整兩個小時,也沒發現陷入低穀,低緩無力的現象!其三:瘋子的精神狀態似乎永遠都是最佳的,最飽滿的,永遠都不知疲倦的!
自張曄離開房間後,陳國東便繼續摔東西打人,一小時是這樣,兩小時是這樣,到半夜了還是這樣。終於在張曄抵製不住排山倒海壓來的倦意後沉沉睡去,在睡夢中聽見陳國東還在砸東西罵人,陳興在床邊喚張曄起來去診脈……等到了門口時,張曄愕然發現那不是夢,他是真的被叫醒了,該去裝杜剛陪著陳老爺談天說地,說他們過去的往事。其實都隻是陳國東在說,張曄在一旁附和著說幾句,生怕被拆穿,陳興一搖頭,他就不敢再說話。
但是被陳國東看成是信任的人那是一種運氣,可以借此替他診脈的好運氣,而一個人的運氣是有限的,一旦用光了,會倒黴成什麼樣子真是不好形容。
張曄困得抬不起雙眼,手指觸碰到陳國東的脈象時發現和之前的一樣洶湧澎湃,沒有什麼異常,正想撤走時,陳國東一把揪住他的胳膊,盯著他的臉看,似乎是要把他臉上的毛孔都放大。張曄心驚,退開一步:“老陳,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先睡覺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自從當了那個杜剛之後,張曄就升級到可以直接喚陳國東為“老陳”了!
“老杜,我剛才說的話你怎麼沒放在心上?那可是我們之間的暗語啊!”陳國東上前攔住張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張曄真的犯了什麼大錯一般,可是……張曄困到要死,陳國東說了什麼話,他完全沒聽進耳裏,看坐在一旁隻打瞌睡的陳興,問他他更不知道。更別提什麼暗語了,這一提不露餡才怪!
果然,陳國東雖然瘋了,但不至於傻了,一把將張曄推開,大罵道:“你不是杜剛!你到底是誰?接近我想做什麼?是不是想傷害宏錦?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陳國東大叫著撲上前去扯住張曄的衣領不放,張曄頓時清醒了不少,陳興也猛然驚醒,撲上前來拉住陳國東直喚,“爸爸,你沒事吧?爸爸,有我在這兒呢……”
這是張曄和陳興之間的默契,張曄負責扮演杜剛叫陳國東老陳,陳興負責扮演陳宏錦叫陳國東“爸爸”,這事陳興當然抗拒了很久,後來為了說服張曄,也隻好以身作則了。這“爸爸”兩個字總算是喚熟了,有模有樣了,不料陳國東的眼睛沒問題了,一耳光扇過去,隨即破口大罵道:“你不過是我陳家一個小小的管家,竟然也敢叫我爸爸?還不快說,你把我兒子藏哪裏去了?你們老實交代,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老爺,您好了!認得小的了!真是太好了!”陳興驚喜地撲上前去抱著陳國東的大腿,隻差沒聲淚俱下,“小的沒有對少爺怎麼樣,少爺他現在正在趕往這裏的途中,您很快就能看到少爺了,您相信小的……”陳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國東一腳踹開,陳國東一口唾沫飛過去,整張臉都綠了,“呸!你們這些賤人,個個都巴不得我死!覺得我死了,你們就有好日子過了嗎?我死了你們也得幫我陪葬!知不知道我的殺手叫什麼名字,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陸……”
陳國東指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激動地喊叫著,好似跪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陳興,而是好幾個人,好幾個匍匐在他腳下,等著被他製裁的人。說到他的殺手時,他表現得特別興奮,張曄正想聽他說那殺手的名字時,門突然被人踹開了,聲音就此中斷。
雪白如蓮花的睡裙罩在蕊兒身上,裸露在外的鎖骨形狀極是優美,一雙玉臂如薑蔥般嫩白,是以芙蓉出水的清純動人。看守在門口的人踏進屋內,麵對著她一臉為難:“蕊兒小姐,這是老爺的房間,你不能亂闖……”
“我為什麼不能亂闖啊?”蕊兒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一把推開他,徑自走進屋內,筆直地朝著陳國東走去,唧唧歪歪地罵著,“我說你這老頭子有完沒完?一晚上了不是摔東西就是罵人,你就不知道累啊?你不知道累,我們也覺得累啊!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消停下行不行啊?我要不是看在你是陳宏錦的老爹,張曄的病人的份上,我早毒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