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是盡頭。(1 / 1)

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到有人說,政皇子其實是呂丞相的親生兒子,好像是小時候無意聽見在假山後麵竊竊私語的丫鬟們,又好像是在“睡著”之後聽到守夜的老媽媽們說的,可是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次卻是,那年在韓國聽見她對他說。

嬴政,小心我讓你永遠都回不了鹹陽。

放棄吧,這一切都不屬於你。

嗬……嗬嗬……

原來有一天褪去嬴家子孫的名頭之後,她是會這樣對他的。

恨她又如何,心痛又如何,嬴政啊嬴政,這輩子你輸就輸在了愛她。

見懷中嬴政的目光越來越渙散,左丘蕁一時也慌了神,她將他的頭摟的更高了一些,一雙冰涼的小手緊緊的撫著他的臉龐,緊張而又擔心的喚著他的名字。

“阿政……阿政啊……阿政啊……”

“蕁兒……咳咳……咳咳……”

他努力的伸出自己的手去抓她的手指頭,不想這樣的,明明他想的不是這樣的,他想要的是讓她看到他過得好好的,他想要的是妥當的把長生不老藥交到她手上之後,然後再看她安靜的離開,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隻要是和她有關的事情,就總會讓他方寸大亂呢?

“那年你從韓國回來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那個時候你拉著我的手麵對天下百姓,秦國先祖,滿朝文武起誓說,若有說半句假話便甘願與我以血肉祭祀大秦,咳咳……蕁兒,你知不知道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你會因為我而死……”

“不會的,不會的……”

她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了,左丘蕁抱著他的身子,隻顧著自己哭的一塌糊塗。

“我愛你如命,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從來不曾過問,哪怕是騙我,我也裝不知道,哪怕是跟我耍心機,我也是一味的縱容,哪怕你是拿箭在背後射我,我也始終相信是弓斷了,射我的人不是你而是天意。”

左丘蕁,你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但是怎麼辦呢?因為太愛你了,所以就連一句指責你的話都說不出來呢!

“所以左丘蕁,看在我這麼愛你的份上,拿著長生不老藥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不……不好……”

不好,我跨越了六百年的時光,好不容易才把你接到了我身邊,為了你,我拋下了六百年前曾和嬴非子一起策馬走過的那片草地,為了你,我決然離開了與李牧初見留情的那座斷崖,為了你,我狠心斬斷了張良贈我的情絲一片,阿政啊,我錯過了這麼多人都隻是為了不管在何時何地都能夠奔向你的懷抱,難道你就忍心丟下一顆長生不老藥後,便與我一刀兩斷嗎?

“你說過要帶著我一起葬入驪山的,你說過要接我住進一個隻有我們兩人的地下王宮的,你說過要帶著千千萬萬的兵馬俑來保護我的。”

“是啊,陛下你說過的話難道都忘記了嗎?”

誰?

那陰冷的笑聲把左丘蕁從悲傷中拉出了一半,她立刻警覺的把嬴政護在自己的身後,一雙秀目狠狠的瞪著從帳篷外走進來的趙高。

“嘖嘖,不過記得也是沒用的了,因為這個世上唯一能夠配得上與我們陛下葬在一起的人並不是蕁姐姐你呢。”

他越走越靠近,然後自然無比的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壇子來,擺在了他們兩人麵前的桌案之上。

“姐姐,小高要替你報仇了呢!”

他一把拽過左丘蕁的衣袖,拉得她整個腹部都“咚”的一聲,狠狠的撞在桌案之上,盡管疼痛,卻是依舊一聲不吭,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即使是趙高扯過她潔白的衣袖去拭擦那灰蒙蒙的骨灰壇,她也是不卑不亢的不曾有絲毫悔意。

“不愧是能帶著大秦帝國走到今天的女人,好,那我今天就讓你嚐嚐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趙高。”

“嗯?”

“啪。”

抬手便打翻那個擺在桌案之上的瓷壇,白色的骨灰飄灑一地,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與土地混為了一體。

“你們這樣卑賤的人也配和大秦帝國最尊貴的王葬在一起嗎?別做夢了。”

挑戰心理極限對吧,趙高,我左丘蕁哪怕是死在你手上,那也不能讓你看我死而心裏變得舒坦,高子苑,我哪怕是死,也得帶著你弟弟與我一同下地獄,即使是帶不走他的人,那我也得把那顆黑暗的心給扔進油鍋裏慢慢的煎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