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許還不知道從成都坐火車到鄭州有多遠,坐快車要二十五個小時,慢車要二十六個甚至二十七個小時。絕大多數火車都不按時刻表走,你知道的。你一定很難想象一個人乘火車從成都一路站到鄭州是個什麼情況,你如果沒有經曆過的話。注意我說的是一路站過去。你要是不親自體會一番,我就是說的再多你也不會明白。這很難說的清楚。我要是說的多了,你反而會認為我是在誇大其詞。所以,要是有時間的話你最好試上一試。我倒是嚐試了不少次,每次感覺都差不多——與其這樣晃晃蕩蕩的活著還不如直截了當的死了好。我這是迫不得已。你要是在某個時間段想回家,比如說暑假,就隻能這樣。
我從紅光鎮回來,先是把六兒他們的錢還給他們,然後我便決定回家一趟。上次我母親打電話,我便已經決定了要回家一趟,現在,是該回去的時候了。我把辦理離校手續的事情托付給了六兒,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到達火車站天都已經黑了,好運的是我買到了一張回家的火車票,車次xxxx,慢車無座。盡管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不得不買對生死抉擇,我心裏依然高興地不得了。要知道我原本以為會買不到票來著。這肯定是個意外。這段時間你要是不提前半個世紀買票,那就等下個世紀好了。所以,這次肯定是個意外。
慢車是那種綠皮的老式火車,車廂上頭懸掛著兩排十幾公分大的風扇。要是你運氣不好頭頂上連個風扇也不會有,即使有那也肯定是壞的。你要真遇到這種情況就自認倒黴好了,沒人能幫的了你。
真不敢相信,電視裏到處跑的都是快鐵,而到了實實在在的鐵軌上居然到處跑的都是這種玩意兒。你簡直不敢相信。
不管你什麼時候乘坐這種綠皮車,車廂裏總是有一股千萬人集體嘔吐過的味道,最起碼比那種綠色的城際公交車濃鬱幾十倍。車廂裏擁擠的要命,腳無立錐之地,這一點也不誇張,就好像隻要是上了火車的人都******不用呼吸似地。我說上帝創造了人,為什麼不能適當的改造一下,讓人可以用不著呼吸還能活的好好的。這簡直就是活受罪,還有我們的祖先,為什麼不能把鼻子給進化掉,這簡直就是活受罪。不光隻是在火車上,還有公交車上,城市裏,校園裏,廁所裏,火車站裏,電影院,殯儀館,到處都一樣——活受罪。
火車終於開動了,比規定時間整整晚了半個小時。說起來也確實有點怪,不管車廂裏塞進去多少雜種,隻要火車開動半個小時,就都能安定下來。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一塊兒地盤,哪怕隻有一個腳掌大小也會極力的維持鞏固,甚至有可能的話還會搶奪丁點兒別人的地盤,直到他下車。
我腦子裏還在回想著上火車那陣子。所有人都拎著大包小包,一個個都跟******難民似地。我呢,甚至連難民都不如,因為我身上背了一個兩尺長的旅行包,裏麵卻隻裝了一瓶康師傅綠茶。我隻要出門,就懶得什麼也不想拿。這種綠皮火車平時也就農民工搭乘的最多,當然我搭乘的也最多。其實我倒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農民工,進城上學就是學藝,畢業了就在城裏打工,時間到了就回家。我心裏真是這麼打算的,時間到了就回家,不開玩笑,要是讓我在城裏頭呆一輩子那非把我逼瘋不可。隻是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我回家的時間。當然,越快越好。
我覺得自己掉進了垃圾堆裏,像一列火車那麼大的垃圾堆。一霎時我就覺得我自己就是裹在香煙蒂、衛生紙、果核、塑料袋還有口水和濃痰裏的一隻蛆蟲。可我身旁卻站著一位看起來還算漂亮的年輕女士,三十多歲,麵容清秀,長長地頭發,脖子上帶著一條亮銀的項鏈,一支精致的十字架垂在隆起的胸口,看起來迷人極了。我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這惡劣的環境裏這簡直就是來自天堂的福音。我跟她離得很近,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似地。老實跟你說吧,我是故意的,我是說我是故意跟她貼的這麼近。要是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就這麼一路站回家去感覺也不錯。尤其是你隻要微微轉動一下眼球就能看到一對豐滿的Ru房。感覺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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