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多。杜鵬坐在電腦前,弓著背,戴著耳機,不知道在幹什麼。李新元床上空空蕩蕩,昨晚上這家夥一夜未歸,我敢肯定。最近這段時間有馬子的都經常這麼幹。其他三個家夥姿勢各異的躺在床上,或趴或仰,半裸著身體,依然呼呼大睡。老實告訴你,放在平時這時候我也這副德行,我要睡到十二點才起床,是要趕著去吃中午飯。
好不容易起床洗漱之後,我又坐回了床上。離了床我這輩子就別想活。我不開玩笑,離了床我這輩子真別想活。我坐在床邊,右胳膊肘搭在電腦桌沿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就像吹漲了的氣球突然撒了氣。房間裏倒不是很熱,隻是悶的厲害,讓你喘不過氣。
我坐在那裏感覺無聊透頂,我真懷疑今天起這麼早是不是一個錯誤。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再躺下去,租房子的事像座大山那樣壓在我腦子裏,沉甸甸的讓我什麼也不想幹。我不得不不停的轉動腦袋,以便我的眼睛不至於長時間盯住一個地方而變成死魚眼。這看起來可能有點傻裏傻氣,大清早——對我而言是的——一個人對著毫無生氣的房子不停地四處擺頭,麵無表情,目光呆滯,這確實傻裏傻氣的。可除了四處擺頭我什麼也不想做,甚至連擺頭我也不想。隻是要隻那麼幹坐著,什麼也不幹,我是說連擺頭地動作也省掉,那會讓我看起來更加傻氣。在我看來,沒有什麼能比一個木頭人看起來更傻的了。所以我要時不時的轉動一下腦袋,以確保自己看起來至少比塊木頭要聰明那麼一點。這聽起來有些可笑,可我就是這麼想的。一點不騙你。
很多時候,我都懶得什麼也不想做,甚至上廁所也懶得挪窩。我隻想一個人靜靜的呆著,亂七八糟的胡亂瞎想。我這人真能瞎想,要是沒人打擾,我能想上一整天。我不說瞎話。
我有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都結婚了,甚至有兩個今年還剛剛生了孩子。我就不停的想著過年回去該不該給他們送點錢,要知道他們結婚的時候我可沒出一分彩禮錢。還有那兩個剛剛出生的孩子,是不是給他們發點壓歲錢,怎麼說自己也是長輩了。長輩?真是好笑,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一個孩子給另一個孩子當長輩,這可真夠滑稽的。然後我想著這個問題,我是說自己算不算個長輩的問題,腦子裏就會糾纏不清。這確實是個問題,我使勁的想著,想著,整個上午就沒了。可我要想的事情還遠沒有結束,還有租房子的事需要考慮。整個下午我都得用在考慮這件事上。說不定明天還得再想上一整天。噢,我的天,我簡直要發瘋,原因是我無法控製自己,腦袋成了一台機器,你隻要還能呼氣,它就轉個不停,完全是自己運轉。事實上,想上一整天也想不了幾個問題,關鍵是一個問題你得不停地想上無數遍。換了誰都準得發瘋,可我不會,原因在於完全不受控製,對,就這,完全不受控製。那隻會讓我的腦袋有些犯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