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走起路來跳來跳去,可鞋裏還是浸透了水,邁起步子腳趾頭就嘎吱嘎吱不停地響。於是我就把鞋子脫了下來,拎在手裏,兩隻手一邊一隻。沒過多久烏龜也把鞋子脫了下來,隻是他本就穿著雙拖鞋,脫的時候一點沒費事。不像我,差點一屁股蹲到水坑裏去,因為我的鞋子濕透了,襪子沾到了腳上,我拽襪子的時候用力過猛,要不是河蚌站在我旁邊,我肯定得跌到水裏。
脫掉鞋子,我心裏忽然萬分輕鬆暢快,隻是手裏拎著兩隻鞋子,看起來不怎麼雅觀。一下子,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幾個夥伴光著腳丫走在河堤上,挽著褲腿,拿著樹枝,排著隊,大聲數著一、二、三,然後就一起大喊。我們隻大聲喊著“啊——”,所有人都這麼喊,好像我們就隻會這麼喊“啊”一樣。我們手裏拿著樹枝胡亂揮舞,嘴裏大聲喊著“啊”,同時我們開始拚命地向前跑,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我們拚命的向前跑,跑著跑著,最後我們都消失了,沒人知道我們去了哪兒,隻是河堤上還躺著我們消失前扔下的樹枝。沒人知道我們去了哪兒,因為我們沒穿鞋子……河堤上留著我們的腳印,隻是風一吹,沙土就把它磨平了。
我想著竟然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我在想我們都消失了,可我們依然排著隊,大聲數著一、二、三,然後便一起呐喊“啊——”。忽然間我就像丟了魂一樣,渾身痙攣,抽搐哽咽,一霎時淚流滿麵。烏龜他們三個圍在我周圍,不知所措的看著我。我呢,隻是一個勁的哭著,腦子裏還想著我們跑著跑著就都消失了。
最後,我終於不再流淚了,隻是還一個勁的渾身抽提。又過了一會兒,我完全好了,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烏龜他們問我出了什麼事,我說沒事,可他們不信,隻是我還是說沒事。最後他們便不再問了。
我們又繼續往前走。說來好笑,沒走多遠,差不多隻兩三百米的樣子,我就差點又被汽車給撞上。這次倒是我的緣故,我忘了當時我正忙著幹什麼,反正沒留神,一輛白色的小轎車從路邊的一道門裏開出來,我差點就撞到了上麵。這次司機倒沒衝我大吼找死之類的話,隻是急忙刹住車,停了那麼兩三秒鍾就開走了。烏龜他們一陣大笑,最後連我自己也笑了起來。我******今天是怎麼了,我猜肯定是中邪了。
烏龜點上一支煙,順便遞給河蚌一支,給他點上。其實烏龜倒不用給河蚌點煙,我知道河蚌身上肯定帶著打火機。他出門身上總會帶著,不論你什麼時候摸他的褲口袋,你總能摸到一支。我也向烏龜要了一支煙,倒不是因為我心裏糟糕透頂,事實上,我大哭過之後心情一下子大好起來,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烏龜遞給我打火機我沒要,我順勢把手摸向河蚌的褲子口袋,他本能的想要躲開,可還是被我伸了進去。你猜怎麼著,我拿出了一把打火機,一支淺綠色的。我可一點沒說錯,河蚌總是將打火機裝在褲子口袋裏。
我們四個開心的笑了起來,烏龜一個勁的嘲笑河蚌扭屁股的動作像個地道的娼婦。就是我把手伸進河蚌褲子口袋的時候,河蚌下意識的扭了一下屁股。就這個動作把我們逗得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