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

“這個狗日的吾血之王,軒轅獨傷……唉!”烏鳶以自愧不如的感歎給故事結尾。

“唉!”

“總有一日,老子要去中原,找到那個軒轅獨傷……”邢鉞按著劍柄站起身,兩條眉毛在他寬大的額頭上堅定地橫成一線,突然如願長了幾歲,看起來有了點男子漢的氣概。

“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提軒轅、血冥宮什麼的……”船尾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輕輕道,打斷了壯誌豪言。

少年們都是耳聰目明的功夫小子,閉上嘴,齊朝發聲處看去:誰這麼大膽?敢插小爺們的話!

船頭突如其來的安靜讓船尾的犯人們心裏一震,也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最後麵的老頭。

天色在少年們的高談闊論中早已黑下去,老頭縮在船角,麵容模糊不清,唯有蒼蒼白發昭示著他不小的年歲。襤褸的薄衫在夜風中飄動,瘦削枯槁的身板不像能挨得了少年兩下拳頭,犯人們都不禁為他暗暗擔憂起來。

邢鉞是伊堂主指派的押送小隊隊長,一路上有管教“不聽話”犯人的義務。他大跨步走過去,拍拍腰間的劍:“嘿!老家夥,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啦?”又變回那個暴脾氣的少年人。

“天這麼晚了,談論那些傳聞……魔教、血冥宮什麼的……不好……”老頭的聲音微弱緩慢,似乎一身的病。

“你管得著麼?起來,起來!給老子到那邊站著去。”邢鉞衝動魯莽,又愛發牢騷,平日裏沒少被師父長輩們罰站。

老頭撐著船舷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邢鉞指定的位置走去。

“他媽的,原來是個老瘸子。”邢鉞眉頭嫌棄地一皺,手一擺,“算啦,算啦,坐下吧,瞧你這衰樣!”

老頭點點頭,表示謝意。少年嘴比心惡,他明白。

“血冥宮是魔教第一大門派,教眾遍布天下,聽說哪裏有人,哪裏就有血冥宮教徒。”老頭的這句話將轉身欲走的押送隊隊長又拉了回來。

“呸,你知道個屁的血冥宮,還‘哪裏有人、哪裏就有血冥宮教徒’!你的意思這船上就有血冥宮的妖人?危言聳聽是不是?你想幹什麼?”莫非這老頭當真有問題?邢鉞很不耐煩地看著老頭。

“傳說源於事實,也許血冥宮沒那麼神通廣大,不過這些年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誰也不能保證這片海域裏沒有他們的耳目……再說血冥宮向來行事詭秘,大晚上的,還是不要在背後議論人家,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老頭子不為麵前粗壯少年越來越嚴厲的目光動容。

“你口口聲聲血冥宮、血冥宮的,難道你就是血冥宮妖人?”邢鉞的右手握緊劍柄。聽說魔教妖人多造殺孽不說,有的還嗜人血。

“小人不是。小人是三株樹碼頭上賣炊餅的老尤。你叫我老尤頭也行。”

“老尤頭?那你怎麼知道血冥宮的事?”押送隊隊長繼續追問。

薑炎三人走過來,點亮船尾的燈籠。昏黃的燈光讓所有豎耳在聽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光亮驅走黑暗,興許也能驅走嗜血的魔教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