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世人觀物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個中緣由隻有自己知道。
李長卿知道,自己或許不能再支撐多少時間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快被抽空了。
透過那綠色的光幕,李長卿看到鍾九手上的青碧之氣突的變濃,那青氣好像馬上要將整個光幕煮沸一般
鍾九陰笑道:“就讓你試試我修逸堂的入門法訣“天雷訣”的味道吧。”
青氣已出,中有雷電 ,那雷電從鍾九的手上滋滋的冒出,發出了好像是木頭被燒焦一樣的氣味,
那雷電之力閃動著的火花,卻好像如流水一般,透進了青色的光幕之中,然後又如小蛇一般 ,眼看著離李長卿的破魔之刃越來越近
鍾九這時候竟然笑出聲來,他道:“看來現在你隻有把你的這把破刀扔了,不然的話,我可不想看到你的手被燒焦的樣子,我輩中人切磋本來就是點到為止,你隻要把手鬆開,我保證你是無損。”
李長卿卻不是迂腐的人,他確實隻需要把手輕輕的鬆開,就一定能暫時躲過這一劫,但不是說了麼,就算躲過了,也隻是暫時的,他從來不會將別人羞辱自己的時間無限的放大。
所以在他的手臂感到一陣酸麻,心髒幾乎不在跳動,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的時候,他還是沒有鬆手,最後他飛了出去。
直到他飛了出去的時候,他還是沒有鬆開手,圍觀的人群都發出了驚呼,看來最終還是無量派的弟子敗在了修逸堂弟子的手上,這個結果和多數人的想像沒有太多的差距,因為無量派與修逸堂本來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當然在場的還有少數人,比如說阿完,阿完撲到李長卿的身前的時候,李長卿已經吐了幾口鮮血,他從來沒有吐過血,所以他發現了一件事情,吐出來的血和牙血絕不一樣。那血是腥的。
李長卿道:“我敗了。”
阿完哭道:“師兄,你沒有敗。”
李長卿道:“敗就敗了,我也無話可說,隻是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辦法才能救得了你的老相好的性命。”他還在開玩笑,他從來都是個不懼自己生死的人,他害怕的隻是身邊人的生死。
阿完雖然很緊張,但他的臉卻又紅了,而且站幾步遠的小紅的臉也紅了。
李長卿的臉也紅了,因為他已經連著吐了幾升 鮮血。
遠處的人們紛紛發出感歎聲,他們歎的是原來在他們眼中一直如神仙般存在的李長卿在泰山弟子的手上居然也是這麼的不堪一擊,雖然早就知道大抵如此,不過等觀察家真正看到這事的時候,卻是滋味另有一番。
於是,很多看熱鬧的人已經準備紛紛散開。
湯氏藥店的門內又傳來的那蒼老的聲音,這次這聲音之中竟然顯得有些焦急,他道:“看來你們已經分出了勝負,那麼究竟是誰先來配藥呢?”這明明就是一句廢話,看起來老伯好像不得不將那神鳥蛋交給鍾九。
因為沒有人相信阿完能夠是鍾九的對手,隻是居然沒有人關心李長卿現在是不是已經變成了半死之人。
門內那蒼老的聲音又道:“你們還沒準備好麼,既然如此就把無量弟子先抬進來,我先給他看看。”
李長卿卻不領情,“我這點小傷,還用醫麼。”
於是他一縱而起,並對阿完道:“我們走。”
阿完看了看老伯,又看了看小紅,眼中流下了淚水,他本來就隻是小男孩,而且他從來都是個婆婆媽媽 的人不然的話,他怎麼能做得那一手好菜。
小紅也拉著他的手,死死的不肯放開 ,她知道等她放開這隻粗糙的手時,說不定下次再見時,已經就是來生
李長卿走到了老伯的跟前,他伸出了手,意思是叫他交出了那蛋,李長卿本來就是個厚臉皮的人,他既然輸掉了這蛋,他自然就要信守承諾,於是他絕不會問老伯究竟願不願意。
其實李長卿現在的心裏肯定是不爽的,媽的,他要是爽了就怪了。
既然答應了人家的事情,現在自己敗了,而且還吐了幾升的血,也算是盡力了。
不過,他現在肯定還有些激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激動成了什麼樣子。
他的心跳其實現在跳的很快,他卻不得不厚著臉皮向老伯要那王鳥蛋。
他甚至一句話都不說,就那樣伸著手,或許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因為他已經“咚”的一聲倒了下去,看來李長卿是個堅強的人。
如果不是堅強的人,怎麼能夠有實力做鴨子。
李長卿現在在做一個夢。
他看到了無數的合晶球從自己的麵前飄過。
這是個暗黑而又不見五指的空間,當然有光,那微弱的光都是無數合晶球上麵反射的微光。
合晶球雖然如潮水一樣的絡繹不絕,但是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這有限的生命實在算不了什麼。
就像人類在宇宙中的渺小一樣。
李長卿為自己突然想到宇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如果一定要說宇宙的話。
那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隻知道中州甚至是九州地根本就沒有宇宙這個概念。
有的隻是九天之外,洪荒之中,而九天洪荒卻與宇宙相反,它們雖然不一定是方的,但絕對不是圓的。
李長卿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宇宙,他突然發現這個空間與自己來九州之前的那虛無空間實在相似。
如果一定要說現在的場景與那裏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隻有一點,現有少了個那狂妄自大的李長卿。
難道因為自己身受重傷,就要死了,因為將死,反而又要被那個不知名的大神傳送回以前的世界。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舍不得,因為他現在對自己的便宜師父,以及所有的師兄弟都產生的感情。
最最關鍵的是阿珂好像還在等著自己,阿珂還是個黃花閨女呢。
李長卿想的不錯,他現在的麵前已經出現了一個背影,無疑這個背影的主人是個非常低調的人。
從那背影的氣勢其實就能看出這個背影有著非常強大的精神力量,那背影中蘊藏著無盡的自信,自信當然是時空中最強大的力量。
隻要你有自信,那麼你就會無往而不利。
對於自己尚不了解的東西,李長卿一般來說都是不說話,隻有不說話,才能讓別人說話。
了解別人才是不讓自己陷入困局的最大力量。
“你來了”。那背影卻不轉過來。
李長卿的頭上已經打了個大大的問號,自己是來了,但很明顯這地方不是自己想來就來的了的。
那麼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背影拉自己來的。
而且聽這聲音,這背景的主人隻及壯年,也許甚至不超過三十歲。
隻是這聲音中卻有無盡的落寞,落寞中不知道透露出的是悲涼還是寂寞。
“我當然來了,隻是我不知道是我自己來的,還是什麼人把我弄來的?”李長卿說話從來都是帶有痞氣,他本來就是個痞子。
最多也就不過是個看起來不像痞子的痞子。
“當然是我把你弄來的。”那背影卻還是不轉過來。
“我知道,你把我弄來的原因是你突然領略到了化外之技,然後要和我這個被打下凡的神仙來個身份對調。”
現在既然場景和上次相似,那麼無疑的是這個背影現在所做的事也和李長卿的前身是一樣的。
李長卿覺得這背影既然不是那麼討厭,自己幹淨利落的答應了他也不錯,非常明顯雖然現在自己已經有了修仙的法門,不過他絕對還不能像麵前的這個人一樣有隨意穿越時空的能力。
那背影卻抖動了兩下,肯定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的事情才能有這樣的動作。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是個玩世不恭,表裏不一的人,隻是卻想不到表裏不一達到了這樣的程度,現在這個時候你還能有心情開玩笑。”
李長卿沒有辦法了,看來有時候意外總是會發生的,看來自己自作聰明到過了頭。
這次和上次明明就是兩回事。
於是,他絕定一痞到底。
“既然你不想做神仙,你他媽的把我搞到這個墨漆麻烏的地方來幹什麼?”李長卿雖然沒有暴跳如雷,但是他還記得有人在等他。
他實在沒有心情和麵前這個耍酷隻留一個背影的家夥吹牛皮。
那背影卻已經轉了過來,那是一個看起來極酷極帥的中年人,他看起來隻有三十出頭。
下巴的胡須翦得整整齊齊,沒有一根雜亂,身上卻穿著極闊大的袍服,腳下又是一雙木屐,後麵背的又是一把長刀,那刀沒有刀鞘。
倒與日本戰國時的武士相似。
很重要的一點,這個人李長卿絕對不認識,就算認識也最多就是日本動漫裏看到的那些角色人物。
李長卿當然不會問他,因為畢竟是他把自己弄來的。
如果有事,他自己自然會說,兵法有雲,敵不動,我不動,不過,也好像不是兵法裏說的,而是李長卿說的。
那日本浪人搖了搖頭,道:“看來我真的不了解你,從來隻知道李長卿是個偽君子 ,原來你不止是個偽君子,還是個活寶。”
李長卿聽到這話已經知道,原來麵前的人把自己當成了以前的李長卿,所以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微言慎行,露了馬腳的話也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他開始裝逼,他的演技已經開始發揮。
他的神色已經變得特別正經,好像是臉上換了個麵具。
“既然我不認識你,當然不得不裝一下,不過,我覺得你最好能把你的用意說出來,因為還有人等著我。”
日本浪人仰天長笑,那笑聲帶動了陣陣的聲波,那聲波又將四周的氣流激得完全失去的方向,隻見那些本來還如潮水一樣湧動的合晶球在那亂流之中,四處漂蕩,像極了打桌球時進進出出四處碰撞的桌球。
隻是桌球的桌子本來是有邊界的,而這虛空卻沒有邊界,於是合晶球四處飛散,猶如星星點點化入了無盡的黑暗。
李長卿和那日本浪人跟前的光亮突的暗了些。
“現在果然才是真正的李長卿,果然是狂放不羈,無論誰都不放在眼裏。”那日本浪人雖然被激,他不怒反而笑了。
李長卿隻知道這就是天生的受虐狂,比如許多攀岩的,都是自己找抽。
“李長卿當然不會願意就這樣的受人折辱。”日本浪人看來對以前的李長卿是非常熟悉的,以那種臭屁性格來說,失敗就意味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