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的的十兩銀子,本是這些年你父母送上山的柴米費用,你即做不了本門弟子,我就將此費再退與你,不要以為我看重於你。“
前事已說,常唯墨雖性子頗急,其本心倒也善良,那阿完之父母不知多少年沒送柴米和用度上山,這十兩銀子若是全讓阿完吃費,再吃個十年也是有餘,哪裏他父母就能送這許多的錢上山來。
阿完也不管他話中的貓膩,隻是他的話卻已明了,道:“師父的話我也知曉,隻是不要說本門仍是泰山令之主,就算本門隻剩下我一個弟子,我也不會離開本門了。”
話才說到此處,隻聽見門外人聲鼎沸,隻見遠處熙熙的來了一大幫人,為首之人正是過雲流,吳天祿,另有惡氏遠侄惡斯遠,正在哪裏吵吵嚷嚷,不知為了何事直奔這常唯墨吃早飯的書房而來。
常唯墨見這些人鬧得實在是不成話,忽的站起身來,一拍桌子 ,厲道:“外麵所謂何事,就在哪裏吵鬧,成何體統。”
那過流雲平時本來性子極為柔弱,這個時候卻是一幅雄赳赳的樣子,另有吳天祿平日也是一個不苟言笑之人,這時候也是心浮氣躁的形像,好似發生了天大的事一般,常唯墨暗道有些不妙。
再舉目看時,卻不見李長卿,知道自己這大弟子還在床上高臥,道:“過流雲,吳天祿,惡斯遠,你三人帶了這一幫師兄弟想要幹什麼。”
過流雲道:“我輩皆是出身寒微,兄弟之中甚至帶有些出身於草莽,現下清平之世,皇帝也是勵精圖治,天下樂土無如中州也。然人都有居安思危之誌,我過氏本兄弟五人,我為弱子,因自幼不喜修仙之法,我父送我上這無量派中,家兄四人卻全拜於泰山修逸堂門下,所為何來,隻因天下之人皆知,無量派中除‘神劍禦雷真訣‘之外,另有一人極得天下景仰。”
“十七年前,無量本有‘佛影二傑’,兩人時時同進同出,形影不離,雖然年紀差距頗大,卻也如忘年的兄弟一般。”
“不想那佛傑平日修佛隻修佛法而不修功德,自是日漸落得空口能生蓮花,而佛根卻不能深種,佛家的仙法日深,自己每日隻知空想坐地成佛,卻不自知已入了魔障。”
“身持佛法之人若是入了魔道,那魔性更強於常人,不免要生出殺生之舉。”說這話的卻是吳天祿,因他說的是仙道中人十餘年來的一段催人傷懷的典故,是以人人皆知。
惡斯遠道:“佛道本是相通,無量本來自魏無忌始興,除神劍禦雷真訣之外,另有一旁門之技,稱之為‘佛影雙修’影者道也,道為佛影,道又遁於佛中,是為佛影,道有無極生太極之說,佛說‘大千世界中有十萬個三千世界’,其義一也。那佛傑魔根深種,不上數月就犯下數樁大案,猶喜掠人嬰孩,又因他已趨師巔之境,仙門中人能勝他之人本來又限,他又是時常神出鬼沒,難得一見,更是無人能製住他,誰可曾想最後能製住他的居然是那影傑。“
那佛傑被製第一等要事,就是要廢去他的魔性,佛影雙傑所修的功法本是一體,若廢掉佛傑的修為,影傑必受牽連,當日那影傑二話不多,直接將自己功法消去大半,自此一劫,此生再不能突破師動一境。“
說完此事,眾弟子都已是默然不語,不用言他,當日的影傑就是常唯墨了,常唯墨本是俠肝義膽之人,在這以修仙之力定尊卑的世界,想讓一個人狠下心廢掉自己多年的曆練是要多麼大的決心,而當時常唯墨下這個決心的時間卻不過一刻而已。
仙門中人是以自‘佛影雙傑之後,又單稱他“無量真仙”,仙門中人對這仙字看得極重,不是真能稱為上仙之人,斷沒人願輕易的將這個句名號贈人,可見常唯墨之義薄雲天實在是已經深入人心。
惡思遠道;“當日那影傑製服佛傑之時,還救下了數個嬰孩,其中之一就是我這個不屑之人,隻是我想不到的當日這說話行事無不是真漢子 ,大丈夫的影傑今日遇到如此般的小事就要臨陣脫逃。”
常唯墨聽到這些弟子如此說,他心中已有怒氣,他一恨弟子不敬師尊道,二又深恨自己每日隻是長籲短歎卻又舍不得這俗務,三又深恨自己年少之時的豪氣幹雲不知何時竟然就這般的不知所蹤,竟似毫無征兆,煩惱之時,真是無可如何也。
隻是他現下也知道,自己將要將宗主之位讓與李長卿,實在是因為以現在無量的根基,根本無力與唐師我一搏。
自己在一眾弟子心目中的威勢或許已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