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卿已經走了,但常唯墨所說的話是他的心裏話麼。
大廳中站了兩人正對著幾副畫凝視,其中一位羽扇綸巾,從背後相看倒也是一表人材的樣子,隻見他又著了墨綠的青衫,好似個教書匠,這個正是無量派現任門主常唯墨。
另一人身上著了些素色的綾羅,體態輕盈,纖腰堪握的樣子,頭上帶個閃閃的鳳釵,看樣子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不是玉就是銀子吧,看其後背倒不足雙十年華的樣子,這個就常唯墨的夫人祝香玉。
常唯墨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泰山修逸堂主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常看這幾幅畫。”
“身為仙門中人生來無非就是想得道成仙,想來我十一二歲時,自覺也是天分高絕,信心勃勃的以為下一個能上這十幅畫的就將是我,所謂年少輕狂不外乎如是。”
祝香玉道:”夫君年少有這樣的雄心壯誌本是好的,不要說你小時候是本門弟子第一人,就算是本門那些資質平平的弟子又有誰不是這樣想的呢,所以呢我還是覺得做女人好,我自小的心願就是做個好媳婦,嫁個好男人,帶個娃娃,就這樣過一輩子,神仙或許我也想過,卻是強求不來的,如果能強求,這神仙也太多了。”
說著這話,臉上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現有才知道快就是慢,慢就是快的道理,如果我當年不是強修佛影雙絕,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子,合氣之力十八年未有寸進。”
如果李長卿現在在這裏,他聽到常唯墨說出這個話,不知道有什麼感想。
常唯墨卻是心裏極苦,當日李長卿之父將其交給自己,雖是口中說過,生死無幹,如如今此子平日行事乖張,竟然遇上了文鴦一事。
現在他為了無量派的仙門之位,居然又想修習佛影雙絕。
這佛影雙絕中蘊藏的往事實在不堪回首。
若是其父不知道其中的內情的話,或許確會將其勒斃也有可能,不過他即將上無量禁地,說不得不再出來,常唯墨何嚐不覺得也有自己管教不嚴的原因。
文虎雖已伏誅,怎麼也不能就此將李長卿傷人的事推脫,這弟子雖是他的希望,但他也不得不讓他去曆險地。
祝香玉已與常唯墨共臥許多年,怎麼不會知道他的心事呢,不過她也隻能說些安慰的話罷了。
祝香玉道:“長卿這小子不止天份高絕,他的頭腦也是極其機靈的,不說別的,就憑他的機靈腦袋,他也能全身而退。”
常唯墨道:“唯願如此,這下你可安了心,若是他能出來,再等一個月,我就將門主之位讓給長卿,我們老兩口逍遙天下,這地方讓他們年輕人鬧去,隻是我卻覺得有些對不住長卿,我這師父做得也實在是窩心。
祝香玉道:“不管是你還是長卿做這門主,我看這次唐師我上無量,我們這十大宗門之末是肯定保不住了。”
“別的不說,想來你也知道,現在又有河東惡氏雖不是仙門中人,不過不知道他們的家主不知道怎麼忽然對這虛名來了興趣,他們聯合了隴右惡氏,成立了一個什麼‘太虛道“,惡氏中子弟多有十大門中修行之人,現下隨隨便便也能湊得出十來個師動境的弟子,而我門中卻隻有師兄你一個人達到師動,我們形式沒人強,還比什麼呢,何況還有南海蓬萊島上的鶴仙居,嶺南的紫徵廬,既然是上天讓我無量派退出十大宗門,爭也爭不來的。”
“長卿為人本來淡泊名利,說不得他對這個什麼十大宗門之一的名頭也不甚看重,他不會介意背個本門罪人的職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