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裏大家都很閑,無非是互相說著喜慶話兒一起玩兒,綠蘿和至淑也有了閑情弄一些閨閣女兒的小玩意兒,這日也是無事,潔心攛掇她們姐妹給德惠姐妹寫信,眾丫環找來了各色紙箋,又印上了花紋,比著看誰弄得精巧。又找了些拔尖的,謄抄了至淑寫好的信。
綠蘿說:“我的字是不行的,用不起這麼小巧的紙。”
至淑提起筆尖看綠蘿寫的字,笑道:“你的字也太大方了些。”
至淑的字體娟秀,綠蘿的可就是英氣太多了。
潔心看了看道:“這張印的青鬆的的可好?配姑娘的字再合適不過。”
至淑放下筆接過來看,又問:“好是好,就是有點小了,再印張大的來。”
下麵一個小丫頭趕緊說:“有大的,這就去拿。”
說著趕緊往外跑。
綠蘿突然想起了三十晚上套的珠花,一盒十二支,當時覺得好看,拿回來一看,其實花很小,更適合小點的女孩子戴。倒是正好給家裏的小女孩子們分分。
她回頭吩咐麗靜去拿,至淑問她是什麼,她說道:“我有一小盒珠花,已經不合適戴了,正好給家裏的小孩子們。”
麗靜拿了來後,至淑先接過來看,說道:“看著倒是有幾分趣,你從哪裏得的?”
綠蘿不好說是君浩帶她出去了,假裝跟麗靜說話,沒有回答。
過了會兒那個拿紙的女孩兒回來了,綠蘿讓她挑了一隻,剩下的給了麗靜,讓她去分一分,然後就用心去謄信了。
至淑自己拿起一本書來看,丫鬟們見她倆安靜了,於是也就慢慢的都退了出去。待到都出去了,至淑放下手裏的書涼涼的問道:“丫頭,問你話呢!”
綠蘿不抬頭,至淑拿起書來走到她麵前輕輕地敲了她的頭一下。
“別裝不明白。是劉哥送你的?”
綠蘿頭也不抬的說:“怎麼可能?他才不會。”
“那你怎麼來的?”至淑彎下腰去看她,“別跟我說是你以前的。我不信。”
綠蘿不說話,繼續謄寫,嘴角微微的彎起。
“知道那麼多沒好處,你老老實實看你的書去罷。若是聽話,還有好東西給你,不聽話,什麼都沒份兒了。”
至淑見她怎麼也不說,隻好哼了一聲,坐下繼續看書。
“我什麼都不瞞著你,你倒好,就這麼對我。”
因正月裏溫夫人要各處去走親訪友,也常有客人來,所以非常忙碌。不過十五這天還是特特騰了出來,提前好幾天就吩咐了廚房做新點心果子,從庫裏搬出來好久不用的屏風擺上,綠蘿看著眾人忙忙碌碌,猜測十五張家回來提親。
至淑有些害羞,也不肯去溫夫人屋裏了,竟日裏躲在屋裏看書,因溫夫人那裏忙亂,綠蘿也不便過去,所以一日一日的都呆在至淑那裏。
果然十五是張家來提親了,綠蘿至淑不便在跟前,又是躲在至淑那裏看書,後來張夫人要走的時候,溫夫人派了人來叫。
綠蘿至淑還是家常衣裳,也沒有怎麼打扮,過去了行了禮,老老實實低著頭不說話。張夫人滿眼裏都是憐愛,拿過一個小匣子來,說道:“丫頭,這個就給你了。一些小玩意兒,你自己喜歡就留著罷。”
至淑紅著臉不敢接,連連後退,溫夫人坐在邊上看著,滿意的說:“給你就收著,不是外人。”
那冰人也趕緊打趣,至淑便紅著臉收下了。
溫夫人又讓人送她們回去了,這邊對張夫人說道:“出了正月,我就送她們回我娘家。我每日裏忙都忙不過來,也沒有功夫教她們規矩。我家裏嫂子們規矩好,正好教教她們。和我娘家幾個侄女兒在一起,互相也能做個伴。”
張夫人聽了笑道:“常聽說姐姐你母家規矩是極好的,把淑兒送過去倒也好,隻是別太管著,我可舍不得。”
說的溫夫人和冰人都笑。
張夫人繼續說:“我聽說,另姐的女兒,要上京了?”
溫夫人笑著點頭,張夫人趕緊又問道:“聽說……這位姑娘,以後前程可是……”
溫夫人笑道:“看命罷,這會兒說什麼都早。”
冰人打趣道:“我們都聽說了,八成是跑不了。若是成了貴人,以後咱們家少爺就是國舅爺了!便是夫人您家,”她又對著張夫人說,“也沾不少光呢!”
張夫人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是盼著呢。”
冰人又說:“聽說別家也有小姐進京,二位夫人為了咱們家這位小姐,可不能不出力。”
張夫人趕緊說:“我們家在京裏是沒什麼根基,有勁兒都在北邊,我隻恨這個,不然實在是想出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