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臉色青白,低著頭也不說話。
穆成搓著手掌,一臉認真的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說了,美人計也是三十六計之一,沒什麼難為情的。你要是成了孫神醫的孫女婿,救你就是他份內的事兒,咱們還平白撈一個大閨女。”
君浩看丁展,丁展黑著臉扭過頭去看別處。
綠蘿站在自己院子門,對門還有一個姑娘,兩個人都是麵色不善,眼睛裏帶著冷笑。
“缺爹少娘的野丫頭,你也敢跟我回嘴!”
綠蘿冷笑一聲,道:“笑話我我缺爹少娘啊?不怕我也讓你嚐嚐這滋味!”
對麵那姑娘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愣了一下,又好似害怕什麼似的,露出了怯色來。
綠蘿嘲諷的看著她,挑著眼眉繼續說:“這是怕了?就這麼點兒膽色,我還以為你是多大能耐!鬧了半天也是個敢說不敢做的廢物!”
對門的姑娘怒道:“殺人償命我諒你也不敢!”
綠蘿撿起來塊石頭,“嗖”的照著那姑娘扔過去,將將擦著她的臉飛了,嚇得那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
綠蘿拍拍手上的灰,冷笑道:“我敢還是不敢,你要試試?!”
穆成三人隱身在一棵樹後,君浩抬頭看他,他正好低頭看君浩。
“呃,鄉下的丫頭,難免、難免……活潑些……”
”你……走過去,衝她拋個媚眼兒。“君浩和丁展同時吃驚的看著穆成,穆成拍拍君浩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男子漢大丈夫,為了活命娶媳婦兒,總要會一些哄女人的法子。”
“你教他?”
“我不會。”
丁展怒視穆成,穆成無辜道:“我不用學會,我長成這樣用不著學哄女人,她們自己就上趕著來了。”
君浩沉默的蹲在一旁,丁展眉頭皺了很久,最終還是說道:“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你待會兒過去,衝著那女娃娃笑一下,拉拉她的手,差不多就行了。”
君浩看穆成,穆成抬著頭看天上的雲彩。
君浩十分尷尬的拉著綠蘿的手,綠蘿冷笑裏夾雜著嘲諷。
這些年來,她看慣了形形色色的嘴臉。他們來求爺爺看病,為了博得同情做出各種可憐的樣子,編出無數的悲慘故事來,她看也看的麻木,聽也聽得好笑了。
不過美人計還是頭一回。
她甩開君浩的手,君浩一著急,緊緊的拉住她不讓她走。
綠蘿一反手推了他一把,君浩身上沒勁兒,被她推得往後踉蹌了幾步,尷尬的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也不想出來。
綠蘿進屋去跟爺爺說,孫仲方老人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打趣的問綠蘿,可中意那君浩。
綠蘿氣的跺腳:“爺爺你說什麼!那個人長得那麼弱不禁風的,我才不喜歡呢。”
孫老人聽了撫著胡須嗬嗬笑:“他也不過十四五的樣子,男孩子嘛,正是長個子的時候,慢慢就壯實了。”
綠蘿哼道:“人說三歲看到老,他都這麼大了,未必能。”
“打賭嗎?”
“不要,難道爺爺想要留下他?我就看他不順眼,留在家裏給我添堵啊?”
“噯,”孫老人歎息,“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無趣?留下來看看嘛,正好我想煉那個百毒方,缺幾個身強力壯的給我采藥去,”他衝著外麵努努嘴,偷笑道,“門外那可是現成的。”
綠蘿被爺爺逗得笑了,一轉身跑去了裏屋。
孫老人正要往外走,屋裏麵涼涼的傳來一句:“小心救了條毒蛇,回頭又咬你一口。”
孫老人迎頭被潑了涼水,有些掃興。
不管怎麼說,君浩是留下了,當然了,綠蘿對他橫眉豎眼的,他也得忍著。
山裏人早起晚睡,劈柴、洗衣、做飯、下地,每日裏做不完的事情,而且以前都是綠蘿跟著爺爺外出采藥,這回來了穆成丁展兩個壯勞力,綠蘿才不會省著用他們,每日裏支使他們幹這做那,毫不客氣,小小年紀,頗有副地主婆的苛刻勁兒。穆成油嘴滑舌,最會哄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可是在綠蘿這裏也討不著什麼便宜。
尤記得剛來的第二天,綠蘿重重的把碗放在了穆成的麵前,硬硬的說:“打明兒起你每天做飯!”
穆成懾於她的脾氣,實在不敢違逆,委委屈屈的接下了這個有辱斯文的活兒,每日裏和柴米油鹽打交道。
中午的飯做好了,他小媳婦兒似的喊人來吃飯,孫老人上了桌子,穆成和綠蘿把飯菜都擺上了,丁展才扶著君浩出來。
君浩向孫老人問了安,慢慢的坐下了,綠蘿看著他那矜持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放下筷子伸手摸他的脈,孫老人看她一眼搖搖頭,穆、丁二人則是一臉的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