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紛繁,有人過得迷糊,有人活得清醒,它都是存活於世間的一種姿態。無論你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是金枝欲葉還是胭脂俗粉,無論我們被世俗的煙火熏染多久,被渾濁的世態侵泡多深,心靈深處或許都還留存著一絲美好。永遠如初識美好。可是當初識的自己都不能承認了,還剩下什麼了呢?
宴會之上,那邊的人看著帝王這邊氣氛詭異,紛紛給老夫人賀喜之後速速離去,可這一桌上的人卻誰也沒有動。
沈妙之輕輕的擁著紅妝,紅妝感覺到脖頸上一熱,接著又是一熱,紅妝的心在那一瞬間戛然而止。半晌之後,紅妝輕輕的推開沈妙之,嚶嚶說道:“已逝之人留在心裏就好,莫留戀,莫傷感,慢慢的讓傷口愈合,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聽阿九姑娘的話,不回頭。”
紅妝輕輕的點了點頭,將手伸出去握住了她的手,說道:“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眾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紅妝和沈妙之,紅妝看了一眼他們怪異的眼神,緩緩說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阿九就先離去了。”說著接過了冷安懷裏的小白狐,優雅的轉身,就要離去。
冷安推動者輪椅,緩慢的經過晚沐錦的身旁,他瞬間伸手拉住了紅妝即將離去的輪椅。冷安迅速轉身一掌推向了晚沐錦,手裏早已準備好的短刀劃過晚沐錦的手臂,晚沐錦一個轉身,將力量凝聚在掌心就朝冷安劈過去,紅妝坐著的輪椅在空地中旋轉不止,轉到了冷安的麵前,掌風迎麵而來,當看到紅妝擋在前麵的時候,所有人都驚愕不已。晚沐錦急忙收回掌風可是已經收不回了,冷安推開紅妝硬是接下了那一掌,麵部改色。所以的人都看著這個侍女,什麼樣的侍女有如此功力,接下晚沐錦十成的力都麵不改色!
紅妝看著冷安,說道:“快走!”
“小姐,你呢?”冷安看著遠處趕來的大量禦林軍,著急的問道。
紅妝往外推著她,將手裏的底圖遞給了她。輕聲說道:“朝這邊走,有人接你,速速離去,替我照顧好懿軒,三日之後我定會回到庭院,帶來懿軒的藥引。”
“好!小姐自己小心,我會和小少爺等小姐回來。”說著就朝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攔住她!”沈懸大喊。
“主子的我都還在此,沈大人著急什麼呢?”沈懸不解的看向紅妝。再回頭那邊的冷安已經隱身不見,“將她帶下去!”沈懸厲聲說道。
素衣卻匆忙喊道,“快去宣太醫呀!”說著來到晚沐錦身旁,看著晚沐錦的手臂,問道:“陛下,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嗎?”
現場一場混亂,可是晚沐錦一語未發,隻是抿著嘴唇靜靜的看著紅妝,紅妝看著他,臉上的笑還在,依舊是明亮如昔,卻是那麼疏離。紅妝的心在疼,似萬千蟲子在心尖上啃噬,一絲一絲,一點一點,讓她喘不過起來,看著他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手臂在滴血,她似乎不能見血一般,落霞山的一幕幕迎麵撲來,一個一個的倒下,血流成河,整個落霞山都在血光之中,她忽然間臉色慘白,直至慢慢變青,她緩慢的彎下了背,微微的蜷縮在一起,淚珠大顆大顆的掉落。
晚沐衍看她不太對勁,跨步來到她的身前,輕輕的扶住她的肩,“你沒事吧。”
紅妝卻一時沒有支撐下去,直接倒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晚沐錦忽然擋住晚沐衍接住了即將摔在地上的紅妝,小白狐還輕輕的環著她的手臂,不離不去,素衣走過去輕輕的將小白狐抱了過來,晚沐錦抱著紅妝,她的長發一瀉而下,原本被發絲掩蓋的右臉就這樣漏了出來。紫紅色的紅斑就這樣赫然裸露在眾人眼前,她臉色泛青,似乎一點氣息都沒有,一模一樣的麵容,一模一樣的聲音,就是她了,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