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怎麼證明你所說的一切是真的?”
“回陛下,若是我說的是真的,那麼再過一刻鍾,火光會由淡紫色變成血紅色,若是那時”青鶯說道此處頓了頓,有些不安的望向帝君。
帝君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道:“若到那時,會如何?”
“陛下,若到那時,太子妃會忘記前塵往事,太子也會是如此。”
樓謹脩緊蹙著眉頭,臉色變得異常凝重,青鶯這是要做什麼?他不知道。隻是他也非常清楚,青鶯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父皇,不可能的!求您救救兒臣,兒臣不想忘記所有的事情,一定是聖女胡說,父皇!”樓謹禎跪著來到帝君的身邊,拉著帝君的衣角聲聲訴訴的說道。
“放手,聖女說的是不是事實,等一刻鍾就是!”帝君看向麵不改色的青鶯,她越是淡定就越證明這件事情是真的,太子樓謹禎的心裏就越恐慌。
前麵的火光越燒越旺,站在這裏的人其實沒有幾個,必盡逝去的是一個未長大的小世子。樓謹脩心裏也是同樣的煎熬,若是青鶯所說有假,那麼她又該怎麼自圓其說?
等待,是最漫長的煎熬。
青鶯直直的立在風中,火光在風中越發的妖豔了起來,火焰不斷地閃爍。她的麵容被火光映得通紅,她在心裏不停的默念著,祈禱著,不要怪罪她。她的情不自禁讓她身不由己。隻此一次,以後再無。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欽天監站在一旁看著天空,測著時間,他有些哆嗦不安,額頭露出密密麻麻的汗漬。
青鶯看著不遠處站在火光旁的太子妃,她至始至終都不曾說一句話,青鶯隻是見她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覺得自己罪逆深重,白發人送黑發人,孩子沒了,最痛心的應該就是當母親。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哪兒,風呼呼的刮著,裙擺在風中飄蕩,一陣一陣的響。
一刻鍾的時間過得太漫長,帝君一言不發的佇立在此,青鶯能夠甚至能夠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風聲越來越大,火光越燒越旺。火焰上的顏色漸漸淡去,變得通紅。風聲過,葉落聲起。火苗在風中搖曳。僅此一刻,火苗似殘陽血色一般,那種嗜血的紅變得無比妖異,似一個即將吞人入口的妖魔。帝君的臉色驟變,太子妃卻朝火堆旁邊慢慢的移動著腳步,青鶯暗叫不好,卻見她緩緩的回頭,朝青鶯嘲諷一笑。
就在青鶯以為太子妃會走進火光中的那一刻,青鶯看到了浮在空中白色的身影,她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安心的靜觀其變。太子妃在火光麵前止步,回頭緩緩的離去,似乎誰也不認識一般,她神情淡漠,異常冰冷。在場的人都不安的看向太子妃,誰也沒有發現跪在帝君身邊的太子早已是一副不解人事的模樣。
青鶯知道,那一刻她成功了。她輕聲念著咒語,超度著已亡的靈魂。
太子妃和太子皆不諳世事了,帝君失去了皇孫又失去了兒子,在離去的那一刻,他的背影蕭索。似乎就在那一瞬間蒼老了很多。青鶯從沒有覺得自己輕鬆一點,她甚至有些悲痛,她不知她還能否繼續下去。她隻能在心底不斷地請求母親,保佑她,陪她一起走下去。
帝君讓人將太子太子妃帶回了皇宮內,青鶯跟隨在身後,她再也沒有勇氣告訴帝君要將太子河太子妃分別送往寺廟,自此斷紅塵,入清齋。
樓謹脩冷眼看著這一切,他的這位大哥從沒有一刻是不堤防著他的,可太子的出事,紅妝的軟禁又與太子有關,那天晚上晚秋閣發生的一切,他能夠想到與小世子丟失有關,難道帝君會想不到?
這件事情牽扯了太多的人,帝君的喜怒不言於色,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夜所有的人都回了皇宮,可是誰都靜守在自己的屋內,樓謹脩躺在軟榻上,他們同在一個圍城內,帝君不讓走,誰也走不了。青鶯回了晚秋閣,紅妝緊閉著雙眸,沒有絲毫醒來的痕跡,青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落地的發絲打了結,青鶯微微的簇了蹙眉,將發絲上的結解開了。
青鶯撥開她的衣襟緩緩的坐在她的身旁,纖細的手指撫上了紅妝的額頭,紅妝的額頭上在黑夜中依舊有著微亮的淡藍色薔薇花光芒。看著她蜷縮著的雙腿,她手臂上,臉龐上那紫色的斑出了神。她呢喃道:“對不起。”
紅妝的昏迷,樓謹脩不知,遠在雪山腳下的陰姬寒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