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在這個家中,她把他當成了朋友。偶爾間的嬉笑,恍惚間的問候。她問過哥哥他是誰?
哥哥曾淡淡的說:“二公子。”
她看了看哥哥,反問道“是嗎?”
每個人都親切的稱他為二公子,對每一個人似乎都是略帶笑顏。紅妝閑暇時曾坐在二樓閣樓上靜靜的看著在庭院中練劍的他。
所謂江山如畫,白衣翩翩,劍光在風中閃動。一頭墨發隨風飄揚,說不出來的魅惑。紅妝曾在心底說道:“你若入畫,江山失色。”
晚秋的時光匆匆走過,西岐迎來了冬日的風霜。
紅妝坐在臥房外的回廊處,風呼呼的刮來,她披著裘襖,發絲在風中淩亂的飄了起來。
茉羽兒看紅妝不再屋內,便尋了出來,輪椅上的女子肩上披著淡紫色的裘襖,風迎麵刮來,她凍得瑟瑟發抖。可是回廊處的女子,似乎沒了知覺一般,她似乎聽不到風聲的咆哮。
“二小姐,風太大了,咱們回屋吧。”茉羽兒來到她身後輕聲詢問道。
紅妝眼神清洌,透著世俗的淡漠。
“羽兒,哥哥這些天在忙些什麼?”
“小姐,大公子大約忙的都是生意上的事,羽兒也不是很清楚。”
“羽兒,你和妙之都知道,你們都不告訴我,告訴我又何妨,如今,我還有什麼能夠傷得到。”她淡淡的語氣帶著幾分堅硬。卻何嚐不是用來掩蓋那浮動的憂傷。
“羽兒,推我去哥哥書房吧。”
茉羽兒沒在說什麼,似乎不知應該說什麼來安慰她。從來到西岐,紅妝的身體就一直不好,如今剩下的半條命,都屬上天賜給她們的禮物了。她臉上、手臂上、身上都還遺留著那些暗紫紅的斑塊,這一切都見證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紅妝看到來到屋外的時候,聽見屋內的爭執聲,是哥哥和二公子。回頭讓茉羽兒先回去歇息。
“世間如此惡毒的女子,怎配活在世上?”
她欲推門而入,可聽見哥哥淡淡的回道:“可我始終看著她十幾年。”聽到此處,她輕輕的推開屋門,自顧自的推著輪椅進去了。
二公子先看到了進去的她,忙走過來給她推了過去:“怎麼過來了?”
“看你們一整天都不出去,一個人太無聊,過來陪你們聊聊天,剛才在說什麼呢?”
陰姬寒回頭看著她驀然說道:“再過三兩天,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二公子在這裏,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和他商量,月餘我便能回來了。”
“西岐的冬天真冷。”紅妝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自個兒說起了天冷。
陰姬寒自失一笑,心想著還是瞞不過她,說道:“你放心,我隻是去看看,不會出什麼事情。”
紅妝這才緩緩的看向他,“哥哥外出萬事小心,過去的切莫追究,小妹等你回來。”
“好。”他看她發絲都被風吹亂了,伸手將她的發絲攏到腦後。笑道:“你也不讓妙之給你挽個發髻。”
“麻煩,還不如就這樣。”
二公子連忙說道,“不麻煩,我給你束發。”
紅妝看著哥哥白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由得一陣失語。
三日後,她看著哥哥坐上馬車,不知是沙子進了眼還是怎麼了,迷迷茫茫的看著車走遠。她才失聲喊道:“哥哥,等一下。”
陰姬寒停了下來,看著獨自推著輪椅過來的她,心疼得無以複加。“怎麼了?”
她撲倒他的懷裏,哽咽著說道:“哥哥,我們是悲喜與共的人,你要快去快回。”
這是從她醒來的第一次在他麵前哭,她一直都是那麼的害怕失去,什麼她都沒有了,隻要在乎的人都守在身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