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鳳凰幹脆地道:“無論有雪沒雪,除非能找到師父,否則我不幹。”

節先露出洞悉的笑容,展開一個紙卷,裏麵寫了一個人的名字:酈遜之。

“此人是康和王酈伊傑之子,自幼隨‘東海三仙’走遍海外諸島,和小佛祖有莫大淵源。據說小佛祖在中原遊曆時身邊跟隨的就是他,近日他正要回到京師。”節先意味深長地道,“京師連日大雪,最適合你走一遭。”

雪鳳凰把那個紙卷捏在手裏,兩手微微發顫。昔日的豪情回來了,廣闊天地又將在她麵前展開:“要我接近他,恐怕不單是找我師父這麼簡單吧?”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為誰效命?走這一趟,自會知道。”

雪鳳凰悚然一驚,從凳上彈身而起,再保持不了平常心。

“到他身邊,我做什麼?”

“隻要你能想辦法留在他身邊,寨王就會告訴你要做什麼事。”

雪鳳凰歪著頭看了他半天,節先坦然笑著,並無一絲隱瞞哄騙之意。她點頭道:“成交。”

節先忽然拿起桌上的玉鎮紙,目瞪口呆地看了頂端的螭虎紐,驚叫道:“好像!”雪鳳凰坦然笑道:“自然,我照了玉璽做的,可惜九疊文我寫不來,隻好讓它光禿禿的啦。”節先翻到反麵一看,果然,底部光滑如鏡,的確僅是一方鎮紙,不由讚歎:“你的記性好到我無話可說,這龍紋雕得惟妙惟肖,如假包換!要不是大夥都親眼瞧見你把玉璽丟了,真以為——”

他鬆了口氣,又聊了一陣,向雪鳳凰拱手告辭。

等節先的影子消失在院外,雪鳳凰的視線從外麵收回到屋中,看著這塊平淡無奇的玉鎮紙,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它沒了昔日睥睨天下的氣勢,沒了顯耀不凡的身份,蟄伏在這平凡的書桌上,即便有一腔胸襟抱負,也化作了庸常無望的守候。

既然連節先都不曾察覺它的過去,雪鳳凰知道,她終可留住這一份禮物,在有生之年還給彌勒。唯有對於彌勒,它不是國之瑰寶,不是喪國之恥,不是天下利器。它是他懷念父兄和姐姐時可以感傷悼念的憑借,僅此而已。

隻不知這一生,能否再見他。這一枚繆宗玉璽,又是否會成為她懷念他時,最難以忘懷的憑借?

窗外,雪花靜靜飄飛,刹那間天地白茫茫一片。

雪中飛鳳,又是出手的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