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子腳下利落,顯有武功在身,一人先走到狗屍旁,蹲下身 查看。另一人顯然更有眼光,隻用腳尖觸了觸狗背,便不由打了個 哆嗦,怯怯地向那丐漢望來。

原來那狗由頸至尾,整條脊梁盡被震碎,如此力道,實是駭人 聽聞!兩人一時都驚了麵孔,幾個豪奴更不敢上前。眾光棍見狀, 忙都逃離險地。那丐漢仍低著頭,破衣在風中飄擺。

正這時,隻見一乘小轎遠遠奔來,那長脖男子氣喘籲籲地跟在 轎邊,正不住地說著什麼。

片時近了,兩個轎夫便在狗屍旁停了轎,轎簾掀起,一人走下 轎來。但見此人年約五十,白麵微須,鮮衣華冠,臉上淡淡的不辨 喜怒,乍一看倒有些官氣。

兩名男子忙迎上去,一人附耳低語。那鮮衣人略皺眉頭,向死 狗瞧了瞧,跟著向那丐漢望來。

眾光棍見了此人便抖,一人忙作個長揖道:“不知您老回來了 ,小的們真該死!老爺的狗我們都沒照顧好,這張臉不如個屁股了 。”那鮮衣人也不理他,示意眾人都在原地等候,獨自向那丐漢走 去。那長脖男子本要跟隨,一豪奴早將他踹在一旁。

那鮮衣人緩步走過來,眼見對方雖異常落泊,但貌偉身魁,絕 無鄙俗之相,不由拱手道:“足下棲身敝鎮,鄉親們肉眼不識,多 有怠慢。薛某實感慚愧了。”

那丐漢聽他言語謙和,微抬起頭道:“我是個異鄉乞食的人, 蒙貴鎮恩養數月,才不致凍餓而死。那狗是我一時失手,並非有意 冒犯。”

鮮衣人笑道:“足下誤會了,萬不敢問罪的。薛某雖眼拙,也 知足下必是隱逸英豪。有一事欲待相商,又怕衝犯了俠威。這個… …”

那丐漢道:“既蒙海量包涵,有話隻管說。”

鮮衣人笑道:“那就恕我冒昧了。足下既有此絕大能為,何以 還要這般自苦?雖說大豪傑不以乞討為羞,但如此降誌辱身,未免 太過。薛某不才,尚薄有產業。足下若不棄,便請到寒舍奉食如何 ?在下明年還要出仕,如能得足下相伴,溝壑亦成坦途了。”

那丐漢聞言,不由看了看懷裏的黑包袱,冷笑道:“我要想作 踐這口刀,還會落到這步田地麼?尊駕隻要收起放狗之心,誰又會 害你呢?”

鮮衣人尷尬一笑:“足下誤會了,豈敢以傭仆之禮相待?在下 有一犬子,既無品行,且又不學無術,終日放縱遊蕩,沒人能夠降 服。今日幸遇足下,如能仰仗高明,引其歸入正途,薛某願與足下 結為兄弟。”

那丐漢笑道:“這是逼叫花子伏虎了!承你看得起,我倒覺要 飯才是正經。”說罷便要離去。

忽聽遠處有人大喝道:“什麼東西,敢冒充高人騙食!弄死條 狗就稀罕了?爺爺殺過的人物,強似他的有萬千!你們都給俺讓開 !”隻見一條大漢奔吼而來,生得如巨靈神,手拿一根渾鐵棒,飛 一樣跑過來。

那丐漢見了,倒走不得了。那巨漢奔到近處,掄起鐵棒,照那 丐漢當頭便打。

隻見青影一閃,那鐵棒已飛在半空,那巨漢一聲怪叫,鐵塔般 的身軀竟被人舉起,滿街一片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