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舞(三十)(2 / 2)

布天雷臥在泥水中,抬眼望去,見十幾步外站著兩個撐傘之人,正凝視著他。他不禁一凜,站起身來。那二人一個是上官清遠,一個是費鷹。

布天雷搖搖晃晃上前兩步,用手指點著上官清遠,聲音嘶啞:“你是來尋她的嗎?”

上官清遠一愕,道:“你說的什麼瘋話?布天雷,我數次放你,遺虎為患,才致使你在單刀會上大造殺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布天雷嘴角露出苦笑,道:“我是不想活啦。花奴兒一直念你……我求求你,你好好待她吧。她那麼好,你怎麼忍心欺負她?”

上官清遠麵容一變,凜然道:“時值今日,你還敢敗壞在下的清譽麼?真是豈有此理!”

布天雷隻覺大腦一片眩暈,吼道:“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兒!”

上官清遠臉色大變,看了眼費鷹,不禁退後一步,拔出劍來,握劍的手都在簌簌抖動,冷笑道:“懷了孩兒?哼,那就要問你啦!你兩個孤男寡女,粗鄙下賤,還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布天雷胸口如受重擊,熱血一下子衝上了大腦,睚眥欲裂,嗷的一聲,空手撲上前去。

上官清遠一招“蒼鬆迎客”,長劍護在身前。布天雷卻沒有向他欺近,而是撲向了費鷹。費鷹吃了一驚,抬手一掌擊向布天雷前胸。布天雷駢指如刀,點在費鷹的脈門之上。費鷹手腕一麻,剛要撤步,卻聽到噌的一聲,布天雷探手從他腰間拔出了他的雁翎刀。

布天雷回身躍到半空,一刀劈向上官清遠。這一刀,竟在布天雷大醉狂怒之下,揮瀉出無堅不摧的狂飆。

上官清遠見布天雷胸口、小腹都是空門,長劍一抖,一招“梅花萬點”罩向布天雷的胸口六處要穴。布天雷如發瘋的豹子一般,不閃不避,連聲呼喝,不停揮刀與上官清遠的長劍相交撞擊,叮叮當當如珠玉落盤。漫天的雨滴在勁風狂攪之下,化作雨箭向四周飛射。二人這一交手,費鷹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上官清遠出劍法度嚴謹,頗有古意,如峨冠博帶的上大夫凝神揮毫,舉重若輕。而布天雷快刀狂舞,如雷公電母叱吒風雲,開天辟地,丘巒崩摧。

上官清遠見過布天雷在洛陽單刀會的刀法,知道他的武功有大的飛躍,但沒料到竟使出不要命的打法,大吃一驚,抽劍不及,長劍哧的一聲刺入布天雷的左肩。與此同時,他看到布天雷抿緊的嘴唇,圓睜的虎目,手中掠起的刀光雷霆般擊向他的右臂。他手臂抖動,雖化去大部力道,但砰的一聲,手臂如遭電擊,劇痛驟起,已中了一刀。

兩人都退了數步,費鷹扶住上官清遠,見他的臉色變得煞白。

布天雷捂住左肩,不住喘息,惡狠狠盯住上官清遠,道:“你負了花奴兒,我決不放過你!”拋出雁翎刀,身子燕子般掠起,翻過幾叢荊棘,狂奔而去。

布天雷酒意盡去,但適才從山洞出來失去理智,未辨方向,找了半個時辰,竟再也找不到花奴兒藏身的那個山洞。他心中惶急,絲毫不覺左肩的傷痛,等到一陣眩暈襲來,才意識到傷口一直在淌血,半邊衣服都被浸透了。但心中顧忌花奴兒的安危,哪裏顧得上包紮?隻是狂奔不休。

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見到那棵歪脖樹。樹後的洞口依稀有燈光透出。他心中一喜,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