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天雷心中火熱,緊握住卓若水的手:“大哥,我想喝酒。”
話音未落,南邊天空中嗖地飛起一支響箭,在空中炸開一團藍色的煙霧。卓若水回頭看著那團煙霧,知道是本門召集弟子的訊息。他轉頭對布天雷說:“賢弟,我與你久別重逢,正當痛飲一番,不過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此處不宜久留,你與花姑娘先行一步,兩天後,咱們在流沙驛會合。那裏有家老店,有上好的二十年窖藏狀元紅,醇香至極,屆時你我兄弟不醉不休,可好?”
布天雷道:“好!大哥,咱們不見不散。”
布天雷不敢再到城鎮,帶著花奴兒隻揀荒僻山路迤邐北行。入夜,布天雷在一個荒嶺上找到一個山洞,鋪了些幹草,然後在洞外點了一堆篝火。他抓了兩隻山雞,烤得焦熟,花奴兒絲毫不動,隻是癡癡地望著篝火。布天雷這些天該說的話都說了無數遍,實在不知該怎麼勸解,自己也沒有食欲,將山雞丟在一旁,和花奴兒並肩坐在篝火邊。過了好一會兒,花奴兒將頭靠在布天雷肩上,昏昏睡去。在火光照耀之下,她清瘦的小臉紅撲撲的,反射出點點亮光,似乎點綴著顆顆珍珠。布天雷仔細端詳,心忽然像鞭子抽疼似的縮成了一團:那是花奴兒的眼淚。
布天雷抬手輕輕拭去花奴兒的珠淚,突然覺得她的臉頰火燙,竟是發起燒來。布天雷大驚,手忙腳亂將她抱到洞裏躺好,將鬥篷解下來給她蓋上,撕下半幅袖子蘸些涼水為她擦拭額頭。卻聽到花奴兒閉著眼昏昏沉沉低聲呼喚:“上官!上官!”
布天雷心神激蕩,顫聲道:“花奴兒,你……你忘了他吧。”
花奴兒念道:“寶劍贈壯士,美玉送佳人。”然後輕輕哼起了小曲,聲音清婉,仿佛花兒在春夜裏悄悄綻放。布天雷眼角濕潤了,在曲聲中如醉如癡,隻欲放聲大叫。
花奴兒時而念叨上官清遠的名字,時而哼唱曲子,時而說胡話,竟是不曾停歇。布天雷失魂落魄,終於堅持不住,在天蒙蒙亮時,迷迷糊糊睡著了。
他夢見花奴兒薄嗔微怒,瞪著他看,突然跑遠。他想追,卻怎麼也抬不動腳步,上官清遠出現了,拿著劍獰笑著向他走來。他似乎感到了那劍刺入身體的冰冷,想喊卻發不出聲音。他猛地醒來,冷汗已濕透了衣衫。他定定神,又是一驚:花奴兒不見了。
他像隻豹子似的翻身躍起,衝出洞口,一眼就看到花奴兒的身影掛在一根羅帶上,而那羅帶的一端,係在洞口邊一棵樹上。布天雷大叫一聲,刀如電光,削斷了羅帶,將花奴兒接在懷中。花奴兒劇烈咳嗽了幾聲,突然抱住布天雷的脖子,放聲大哭。
花奴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他……他……不要我啦……”
淚水順著布天雷的脖子流進去。他抱緊了花奴兒:“我要你。”
花奴兒道:“他……不娶……我啦。”
布天雷咬了咬牙,熱血沸騰,一字一頓說道:“我娶你。”
洞外落起了瓢潑大雨,洞中卻是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