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天雷一腔怨氣無處發泄,見那漢子挺槍刺來,從背後掣出刀,喝道:“來得好!”一招“騰山乘虯”揮出。隻聽得劈劈啪啪一陣脆響,那漢子的槍杆被削成七八段。
那漢子跌跌撞撞退後四五步,臉色變得蒼白,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他低頭看了看滿地斷杆,又看了看手中僅握的殘柄,驀然像是看到了可怖至極的東西,轉身狂奔而去。他一邊跑,一邊淒厲地大叫,叫聲連綿不絕,異常可怖,竟似被嚇破了魂魄。
布天雷收刀還鞘,心裏空落落的。他走下堤岸,來到渡船邊,解開繩索,轉頭看著花奴兒。花奴兒繃著臉,走過來上船。布天雷長篙一撐,渡船緩緩向對岸駛去。
二人默默無語,隻聽到長篙劃波的聲音,宛若流水的歎息。
不多時,渡船到了對岸。布天雷將船撐穩,待花奴兒上岸後,一言不發,起篙回航。他背對花奴兒,想到就此和花奴兒別離,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而下。
花奴兒遲疑了一下,抬了抬手,道:“你……”但卻說不出什麼,看布天雷到了河心,終於歎了口氣,輕輕一跺腳,轉身離去。
布天雷昏昏沉沉睡了兩天,一會兒醒,一會兒夢,心裏都是花奴兒的影子。卓若水傷勢基本恢複,見布天雷失魂落魄,而花奴兒又不見蹤跡,知道二人定是鬧別扭分了手。當下,他守在布天雷床邊,悉心照料。
這天中午,卓若水搬了四壇女兒紅來到房間裏,強喚布天雷起身。布天雷為情所困,見了酒,哪裏還按捺得住?與卓若水推杯換盞,喝得酩酊大醉。卓若水本意要以酒度之,也不攔阻,不多時,四壇女兒紅喝得點滴不剩。
卓若水忽道:“賢弟,你的刀法卓然不群,可告訴愚兄來曆麼?”
布天雷嘿嘿傻笑:“大哥,我哪裏及得上你?我,布天雷,什麼都不是!人家是劍神,我算什麼?我連給人家牽馬都不配。我……”
卓若水聽他提起上官清遠,以為他是成名心切,道:“賢弟無須自暴自棄,無論如何,你總是我的好賢弟。況且,你刀法不俗,不出一年,必會聲名鵲起。”
布天雷搖搖頭:“我不要什麼聲名,我……我就是忘不了……”
他頓了頓,又說,“她的輕功真好。”
卓若水心念一動,欲激發布天雷的鬥誌,道:“你說的是花姑娘麼?說到輕功,不是愚兄胡吹大氣,我用三成功力就可贏她。”
布天雷驟然抬頭,眼中精光大盛:“你——”
卓若水道:“我怎麼樣?賢弟,她一個女孩子,哪裏比得上男子氣息悠長?”顯是大不以為然。
布天雷臉色漲得通紅,拍案叫道:“我偏不信。”
曠野之間,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你追我趕,快如電閃。
卓若水施展起“八步趕蟾”的上乘功夫,身子如彈丸飛擲,足尖每一點地,就彈出七八丈遠。但聽到身畔衣袂破空聲不絕,布天雷始終不即不離。
卓若水是劍神卓一鵬之子,對武功一向甚為自負,見布天雷身法快如輕煙,吃了一驚,當下腳步加勁,想甩開布天雷,可是奔了一盞茶工夫,布天雷始終與他並肩而行,自己哪裏能逾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