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天雷定睛看去,見花奴兒拿的是一本薄薄的黑色小冊子,封麵已經破舊不堪,翻開書頁,裏麵已經泛黃,顯然是件舊物。第一頁繪著一個穿著盔甲的大漢,仿佛洪荒時代的戰神,相貌凶殘,滿頭亂發上一道束發黑環,雙臂裸露,臂上肌肉虯結,手裏持著一柄細長的彎刀。這幅畫繪得極為逼真,特別是那人的眼神,充滿了懾人的邪惡之意。
向後翻來,裏麵全是彎彎曲曲的篆文,穿插著一些人形的圖片。字雖然不認識,但那些人形都是持刀,或撲擊,或跳起,或挺刺,或力劈,顯然是一部刀譜。布天雷細細看那動作,覺得熟悉至極,刀法共有二十七式,竟然是自己苦練了十年的仙台刀法。但也略有不同,有些姿勢稍異,有些伸展的幅度不一。翻了幾頁,就看到那老者剛才殺趙無極等三人的招數。布天雷與自己平素練刀的訣竅一一印證,突然“啊”地叫出聲來,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原來,這些稍微的變化,竟使這套刀法變得狠辣無比,招招斷喉、切腹,不給對手留一點後路,變成了絕殺之術。難道這就是那老者適才提到的“修羅刀法”?
布天雷不敢再看,突然將書合上,叫道:“不要再看了!”花奴兒抬起頭來,不清楚布天雷為什麼如此緊張,剛要發問,忽然被書背麵的幾行字吸引。這些字橫七豎八,寫得很是潦草,不是篆文,是毛筆寫成的草書:
武當一鶴卓一鵬,
天愁地殘兩魔星。
鶴鵬衝天雙魔死,
以正壓邪自分明。
布天雷問花奴兒:“這個東西是哪裏來的?”
花奴兒正凝神思索那幾行字的意思,沒有聽見布天雷的話。布天雷又問了一遍。
花奴兒抬起頭,秀眉微蹙,撇了撇嘴:“是那個老烏龜的。他抓疼了我的胳膊,我就順手牽羊,從他身上偷了這本書。”
布天雷急道:“這部刀譜,一定是他的珍貴之物。你拿了他的,他尋不見,豈能與你善罷甘休,隻怕很快就會追來啦。”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長嘯,嘯聲洪亮至極,顯得中氣充沛。花奴兒俏臉陡然變得煞白,那個老者魔鬼般凶狠的眼神在腦海中一掠,她不禁打了個寒噤,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布天雷忙問:“你要去哪裏?”
花奴兒顫聲說了一個字:“逃!”
保定府向南的官道上,馳來了兩匹駿馬。馬上的乘客是一男一女,都是麵容清臒,滿麵皺紋,像是一對中年夫妻。但是,他們的動作很矯健,他們的眼睛還是年輕的,像春天的湖水一樣充滿活力。這二人,正是易容打扮的布天雷和花奴兒。
從保定府出來,布天雷準備趕奔洛陽。花奴兒本想繼續北上,但想到一路北來,一直被上官清遠一行緊追不放,如突轉南下,南轅北轍,可能會擺脫追趕。因此思忖再三,終於與布天雷易容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