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如彩虹的長鞭一下子抖得筆直,鞭頭已被那老頭的兩指閃電般夾住。那老頭嘿嘿冷笑:“鞭法雖不壞,但能奈我何?且看我老人家的破鞭之法!”突然豎掌如刀,向著鞭身一斬,刷的一聲,長鞭竟然被他的肉掌削斷。
花奴兒收勢不住,向後跌出數步。一眨眼間,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從牌坊上直射而下,像一隻灰鶴淩空撲向花奴兒。布天雷不敢怠慢,一錯步,刀勢由下而上,一招“騰山乘虯”全力揮出。
“啊”的一聲暴叫,那老頭疾退,身子竟又彈回到牌坊頂上。
老頭在牌坊頂上跌坐成一團,灰色的臉上竟增添了兩抹病態的殷紅,眼中精光電射,望著布天雷手裏的刀,臉上時怒時笑,變幻無常。他聲音顫抖,竟然帶著哭腔:“萬劫不複!好一個萬劫不複!天愁,你……竟也沒有死!”
那老者念了幾句,忽然變得容光煥發。他翻身躍下牌坊,一瘸一拐向布天雷近前走了幾步,神態也變得和藹可親。原來這武功深不可測的老頭竟然是個跛子。
“好孩兒,你是天愁的兒子麼?”他望著布天雷,灰撲撲的臉上居然還泛出了笑容。
“天愁?我不認識。”布天雷橫刀在胸,麵對這又凶狠、又厲害的老頭,不敢有半分懈怠。
那老頭滿臉春風:“好孩兒,你不要怕,我就是殺盡天下人,也不會再對你一指加身。你乖乖告訴我,你的父親是誰?誰教的你刀法?”
布天雷剛要說話,花奴兒在一旁說道:“偏不告訴這個老烏龜!呸,敢弄斷本姑娘的鞭子,髒烏龜,臭烏龜!”
那老頭居然毫不動怒,笑道:“不說也由得你。乖孩兒,你再砍我一刀試試,剛才你那招萬劫不複似乎使得不怎麼對。”
布天雷心想自己剛才使的是一招“騰山乘虯”,哪裏是什麼“萬劫不複”了?不禁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這時,突然遠處有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六弟,楊兄弟,你們看那個小姑娘是不是花奴兒那個女賊?”
布天雷、花奴兒和那老頭一齊向南望去,隻見沼地對岸有幾個人影如星丸跳擲,趕將過來,都是身手敏捷的高手。
那老頭臉色倏變,眼神中又露出了極為狠毒的光,低聲喃喃罵道:“狗賊,打攪爺爺清興,巴巴地趕來送死麼?”
不多時,來者已趕到近前,也是三人,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相貌粗豪的大漢,穿著一身紫色衣衫,神情倨傲,赫然正是保定府臥虎幫的二當家趙無極。另外兩人,一個是麵胖無須的六當家蔣美髯,一個是高顴骨、長條身材的黑臉漢子。趙無極和蔣美髯昨天剛剛和卓若水、布天雷照過麵,那黑臉漢子布天雷卻沒見過。
趙無極目光如電,從三人身上掃過,當他看到布天雷時哈哈一笑:“好小子,在保定府得罪了臥虎幫,還有閑心到這裏來遊山玩水?那個浪蕩子呢,怎麼沒在這兒?哼,將自己老婆拱手送人,天下竟有這樣沒臉沒皮之輩!”
布天雷和卓若水一見如故,內心已經把他當作最尊重的大哥,聽趙無極這樣惡言相向,登時勃然大怒,但他不擅言辭,沒有說話,隻是怒目而視,緊握刀柄。他心想這三人是為花奴兒而來,而旁邊還有一個惡魔般的老頭,情勢極為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