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器語含不滿道：“恃才放曠，讓人不喜。貴族都這德行，好似全天下人都欠他們一般，矯情又惡心。君子之交淡如水，娘的，當君子還真不容易。”
自幼隨葉離耳濡目染下真正成就君子之風的葉開哭笑不得道：“不器，君子可不會罵娘。再者說，你和尤姑娘當真是君子之交？”
若是旁人相問，方不器會理直氣壯地頂回去。
可換成極知他脾性的葉開，方不器莫名地有些心虛，微生惱意，咕噥道：“至多……至多是一碗麵的交情！”
葉開的方寸拿捏一向恰到好處，窮寇莫追，淡淡地笑了笑，不再發問。
方不器也不自找尷尬，雙眸凝視著種植在道旁的參天大樹，似發現了什麼有趣之景般，目不瞬移。
……
日頭偏西，浮雲遮空。
是非學宮演武廣場中心地帶的煉金台上，十三名各色衣著的青年男女一字排開，台下人頭攢動，不見邊際。
位屬十三人之一的方不器心海微掀浪花，目不斜視，心不在焉地聽著學宮領袖祭酒荀墨官腔十足的演講，左耳進右耳出。
同葉開吃碗麵閑逛了會兒南通街的工夫，此屆大考前十三位的名次已是定下。
接下來將輪番比鬥，淘汰最差三人，決出這一屆學宮大考的前十名！
出線大考前十三名的學子中，頗有幾位方不器的熟人，宋雲、嚴發白、司馬守正、尤靈以及被他認定為楊青青的神秘白袍。
“蠻牛”張德元已遭淘汰，這讓方不器略感惋惜，他一直想會一會前者的橫練功夫，尤其是“疊浪”大成之後，更想一試矛盾之差。
照例，取號比鬥。
方不器的運氣似已在輪空簽上全部耗盡，成為第一個出場比鬥之人，壓力不小。
不論是哪一行當，隻要是具有比賽性質的爭鬥，第一位的壓力相對會大一些。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聽上去名頭不錯，實則需要莫大的勇氣。
好在，方不器本人對此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觸，他答應了老頭子要奪榜首之位，第幾個出場都無關緊要，隻需打倒敵人即可。
方不器的對手名喚夜封羅，虎背熊腰，使一口大刀，比嚴發白的略小一號，威勢不減分毫，昂首闊步上得台來，先聲奪人道：“方不器，聽說你比鬥至今還沒輸過？”
自己都未曾細捋過大考戰績的方不器微微一愣，點頭道：“好像是。”
夜封羅大手一握，長刀一橫，咧嘴笑道：“不好意思，從這一刻開始，你的不敗紀錄已經破了！”
論嘴上功夫隻輸老頭子一籌的方不器笑道：“你這話說得還真是又響又不臭，手底下見真章，大話說在前頭可沒用。”
夜封羅也不生惱，抬腳進步，掄起大刀就是一個下劈，風聲呼嘯，直擊方不器麵門。
道理再多不及一個拳頭，一刀奪勢占先機。
刀道重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