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公(2 / 3)

隨著這道聲音,一個瘦小幹癟的老頭由一個貌美女子扶著,緩步從樓裏出來。

陳公子低下頭,恭謹地喚了一聲:“花公。”旋即便閉上嘴,再不言語。

“去把肅公子扶進去歇著,這大冷的天兒,凍出病來可怎麼好?”花公吩咐了一聲,隨即便有侍女過來,陳公子一言不發,垂著頭任人將自己扶走,隻是臉色卻白得嚇人。

“連少主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花公轉臉向著連璋拱了拱手,滿是溝壑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連璋不知這花公是何來曆,但看陳公子的表現就知道此人絕非常人,說不得正是這淩波閣的主事之人,因而不敢怠慢,當即拱手回禮,客氣道:“久仰花公大名,小子這廂有禮。”

“一介殘軀,有甚名頭。”花公擺了擺手,旋即將手一引,道:“連少主貴足既踏賤地,何不入內一敘?”

連璋心念百轉,倒要看看你玩什麼花招!一念及此,旋即笑道:“得花公相邀,小子敢不從命?”

二人至樓內廳中坐定。

寒暄過後,連璋見這貌不驚人的老頭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始終端著三分笑意,卻分毫不提他的來意,心中了悟,哂然一笑,率先開口道:“花公明鑒,日前聽說小子好友江橫波流連此處不去,正好小子在倉洲尚有些小事要辦,故此特地來尋他喝酒。花公若是知曉橫波現下/身在何處,萬望相告,小子感激不盡。”

“原來如此。隻是老朽年邁,已許久不曾理事了,此事……”花公捋著頷下稀疏的胡須,沉吟一會兒,轉首向一旁的侍女:“你可曾見到過橫波公子?”

連璋見狀也望向那美貌侍女。

那侍女見問垂下眉眼,聲音柔柔:“前幾日似乎見過一麵,這幾日就不曾見了,許是去了別處罷?”

花公看向連璋,麵上浮出一絲歉意:“連少主,實在不是老朽推諉,隻是淩波閣來去自由,橫波公子的行蹤敝處實在不知,還望連少主少怪。”

這隻老狐狸!連璋心明眼亮,這老頭這一番作態,要說江流不在他手上鬼都不信!分明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隻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他心憂江流安危,卻是不得不先低頭了。便見他連連擺手,道:“花公千萬莫要自責,橫波自來行蹤不定,便是小子尋他也得費一番功夫,是以聞得他在此間便來瞧瞧,花公若是因此自責,豈不是叫小子顏麵掃地?”

花公捋須微笑:“連少主如此說,老朽就心安了。”

連璋一笑,跟著思量一會兒,道:“花公博見,小子偶得一物,不知出處來曆,還望花公替小子解惑。”

“哦?”花公臉上適時地現出興味來,“但不知是何物,連少主不妨拿來一觀,老朽不才,早年也讀了些書,肚裏還有些墨水兒,或能替連少主解惑。”

連璋便自懷中取出一隻錦袋,從中取出一粒銀色圓球,托於掌上,道:“便是此物,還請花公一觀。”

侍女過來將銀球呈於花公。

“此物……”銀球甫一入手,花公便覺不妥,待看了兩眼,臉上便浮起不悅的神情:“連少主莫不是作弄老朽,此物分明是純銀打製,哪裏有什麼出處來曆!”

連璋聞言一臉驚訝:“竟有此事?”

他顧不得禮數,搶上前自花公手中拿過銀球,翻來覆去地查看,好一會兒,才一臉苦笑道:“花公明鑒,此物並非小子所得之物。”

花公怒氣稍減,語氣仍是淡淡的:“既如此,不知連少主作何解釋?”

連璋複回座上坐定,道:“小子所得之物,與此銀球差相仿佛,是以小子才會將之弄混,萬望花公勿怪。”說著苦笑一聲,道:“小子記起一事,來倉洲的途中曾遇得一名賊人,當時未曾在意,如今想來,怕是那時便被掉了包。”說著連連歎氣,一副嗟歎惋惜的模樣。

路上偶遇的賊人偷便偷了,難不成還費心與你打製一個一模一樣的物件放回去?這連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是萬裏挑一了!

花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麵上重又露出微笑:“原是如此。”又語重心長道:“少年人,行走江湖時切記財不露白,不然惹來賊人覬覦就不好了,此事連少主也當記取教訓才是。”

連璋恭敬道:“長者有言,小子敢不遵從?”

花公垂下眼,緩緩撥弄拇指上的碧綠扳指,似是老僧入定;連璋也不說話,隻看著手中銀球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