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正直的話,婦女一下子便有了精神,有些興奮又有些恐懼的朝著林正直說道:“是!我就是周玲的媽媽!玲兒出什麼事了嗎?”
林正直杵在原地沒有回答,一瞬間便知道自己不應該來這裏,這個沒有周玲和周樹下落的婦女,這段時間肯定是一直活在期待和煎熬中,而自己這個毫不相識的人將帶來的噩耗她有是否能夠承受呢?要欺騙她讓她懷著期待焦急的繼續等下去嗎?還是告訴他們李三剛的一切,讓她懷著仇恨和不甘繼續活下去?又或者此刻掉頭就走,逃避這一切嗎?
“真是狡猾呢!周樹你這個膽小鬼!”林正直在心中默念道,就在這一瞬間,他頓時明白了為何周樹化作怨魂之後沒有到這裏了,並非周樹被仇恨蒙蔽了心,而是不知該如何麵對一無所知的妻子,並在徹底魂飛魄散之後,通過餘下的怨念指引這林正直到達了這裏,強迫林正直麵對這個難題。
“如果你以為我會幫你擦屁股那可就想太多了,有話就說,從來不逃避問題,這就是我的性格!”林正直暗暗下定決心。
林正直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對著眼前這位一臉期待的婦女說道:“很遺憾,周玲因為車禍去世了。”
“這怎麼可能,這……”周母的臉色一下子便嚇得麵無血色,腳步不穩便跌坐在了地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呢?”半響,周母抬起頭來,朝著林正直絕望的詢問著。
眼前這個婦女的一舉一動,都令人感覺無所適從,就連林正直都感覺空氣凝固在了一起,令人無法呼吸。
“周玲在七月初出去兼職了,中途因為工作出了一點問題,等到工作下班的時候已經趕不上公交和地鐵了,於是自己騎著自行車回去了,不料在學校附近的路口出車禍去世了……”林正直望著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周母,感覺每說一個字都格外可怕。
周母突然抬起頭盯著林正直,雙眼通紅,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著,她用手緊緊抓這林正直的褲子,聲嘶力竭的喊著:“凶手怎麼樣呢?有抓到嗎?”
伴隨這周母的喊聲,整條巷子都驚醒了過來,林正直能聽到別人搬椅子和打開窗戶的細小的聲音。
林正直望著眼前這個近乎奔潰的女人,一時語塞,二人就這樣對望著。
林正直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說的:“凶手是附近的一個珠寶商人,名叫李三剛,因為路口有監控攝像頭,警方很快就抓住了他,他在前幾天……已經被槍斃了,這是他給你的賠償金。”說完,林正直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張支票,將其遞給了她。
“槍斃的好!槍斃的好!這種人就該死!”周母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雙眼通紅的自顧自說著,並顫抖著接過了支票。
“兩百萬?那個,校方就沒有什麼表示嗎?”周母望了望手裏的支票,抬起頭對著林正在問道。
林正直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將懷裏的牛皮紙袋遞給了周母。
林正直站在原地朝著周母說道:“還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周母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雙眼的紅色也漸漸褪去了,張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見到周玲的爸爸呢?你老實跟我說,他是不是拿著錢跑了。”
“我不知道。”林正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但心裏卻突然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
“阿姨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那我要先走了。”林正直朝著小巷瞥了一眼,驚覺在小巷其他的窗戶裏,挨家挨戶的窗戶上,有著無數張麵無表情臉正趴在窗邊靜靜注視著這裏的一切。
說完,林正直便轉身朝著小巷出口走去,一路上能看到無視的眼睛在兩邊注視著自己。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是周玲的同學嗎?”周母的聲音突然從小巷深處傳了過來。
“嗯,我叫林正直,是周玲的同學。”林正直頭也不回的回道。
待到林正直走出巷子回過頭望去,依舊能看到無數擠在窗邊的臉,此刻這種心情難以言喻,仿佛如釋重擔,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其實最可怕的……是人吧!”林正直低聲呢喃著。
遠方的街道裏,一個男人騎著摩托撇過頭朝著路邊吐了一口痰,扭過頭朝著遠方急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