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21樓,我跟著郝姑娘走出了電梯。整層樓似乎沒有其他人,隻有郝姑娘高跟鞋的聲音在樓道裏回蕩,她走著走著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加快步伐,甚至幾步之後跑了起來。我站住懊惱的扇了自己一耳光,一定是我跟的太緊了讓她感覺到了異樣,嚇到她了。正在我後悔之際隻聽見噗通一聲,緊接著一聲哎呦,我趕緊抬頭一看,就看到郝姑娘正坐在地上,一隻高跟鞋甩到一邊,雙手正捂著右腳腳腕,肩膀聳動著,似乎哭了。這下我恨不得從旁邊的窗戶跳下去,本來是想還傘的,結果還害的人家摔了一跤,對了,傘呢?我真想哐哐撞大牆,可惜牆根本不買我的賬。正在我極度自責且掙紮著要不要上去扶一把的時候,走廊最裏麵的一間辦公室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那間辦公室裏透出的光很強烈,致使我看不清人臉。那人看到坐在地上的郝姑娘,便快步跑了過來,蹲在郝姑娘身邊,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樣?沒事吧?”
郝姑娘看到了這人,一邊掙紮著要站起來一邊說:“黃總,我沒事……”
那個黃總也沒多廢話,直接上手把郝姑娘扶了起來,郝姑娘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很客氣地說:“我沒事,黃總,謝謝您,真沒事……”
這個時候我看清了黃總的臉,一個字:帥!棱角分明的臉龐、堅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唯有那兩道像洛可可式刺繡一樣的劍眉下麵那一雙眼睛透露著一股邪魅之氣,讓人不禁有些發毛,這是一張典型的某國ctrl+c—ctrl+v臉。黃總強行扶著郝姑娘,郝姑娘拗不過他,但隻是象征性地用手搭在黃總手臂上,重心全在自己這邊,單腳向前蹦著。我很奇怪按理來說一般女生碰到黃總這樣又多金又帥氣的霸道總裁,都是恨不得把自己扒光然後頭上係個蝴蝶結鑽進人家被窩裏的,但是郝姑娘為何對這個黃總如此保持距離,還似乎始終想把即將捅破的窗戶紙用口水粘上一般,看黃總的表情仿佛也對這種距離感略有不爽。正在我納悶之際,黃總突然將郝姑娘打橫一把抱起,飛快地跑進了那間辦公室,隻留下郝姑娘的一串驚叫在走廊裏回蕩。
果然是個衣冠禽獸!看那雙眼睛冒著淫氣就應該想到他不是個好東西的!居然敢當著我的麵擄走郝姑娘!我頓時火冒三丈,用最快的速度紮向那扇做工考究的辦公室門。奶奶的,我打不過那些個牛鼻子道士,還弄不過你個棒國整容怪了?看我今天不把你那張整容臉拆回原型我就跟著你姓黃!哎喲喂臥槽!我本以為我能直接穿過那扇門進去修理那個黃棒子的,沒想到在接觸到門的一瞬間居然被彈了回來,狠狠摔在了地上,而且多年沒有感受過的疼痛感傳遍了全身,不亞於被渣土車撞了的感覺。我躺在地上掙紮了半天都起不來,這時辦公室門突然開了,黃棒子從裏麵露出頭,看著地上的我,揚起嘴角露出一絲邪魅又飽含嘲笑的笑容,接著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搖動,極盡嘲弄之色。他居然能看得到我!要知道,除了我主動現身之外,一般人是不會看到我的!這人究竟什麼來頭?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強忍著全身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再看那門卻關上了。我撲到門前又是踹又是搖又是鑽的,門絲毫沒有反應,裏麵卻隱約傳來了郝姑娘的驚叫和求饒聲。我急得像是被人搶去幼崽的母狗,圍繞著那間辦公室外的每一個角落想擠進去都無功而返。正在我團團轉的時候,郝姑娘從裏麵推開門滿臉淚花的跑了出來,步履蹣跚著像一隻掙脫獵人陷阱的小鹿,徑直跑向電梯。黃總也跟著出來,右手捂著左手無名指和小拇指,看著跑向電梯的郝姑娘,臉上浮現出貓捉老鼠一般的玩味。直到電梯關上門,黃總又收回眼神看向在一旁的我,開口道:“今天我心情不錯,不想和你計較。不過要是下次還來打擾,小心我讓你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剛張嘴想罵他幾句,卻感覺到一股壓迫的氣息直逼到我麵前,瞬間將我包圍,讓我有一種掉進深水的窒息感,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黃總走到我跟前,挑釁地看著我,說:“就你這種孤魂野鬼,我動動手指頭就能弄死你!滾!”
隨著一聲力喝,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從那股氣息之中震飛,直接從走廊窗戶摔出,從21樓掉到街上。幸虧我生前是跳樓死的,不然這突如其來的失重感真的能讓我再死一次。我趟在街麵上半天不起來,任由過往的車輛從我身上穿過,倒不是我傷的有多重,而是我在回想剛才的場景。那個黃總沒有裝逼,從剛才那股強烈壓迫的氣息我能感覺的出來,他要弄死我真的隻需要動一動手指頭,忘了說了,鬼也是會死的,人死為鬼、鬼死為聻,人死了還可以變成鬼,但是鬼死了那就真的和這個世界徹底拜拜了。我為他剛才沒有直接弄死我而長出了一口氣,就在這時,郝姑娘從我身旁一瘸一拐的經過了,披頭散發、衣衫淩亂、臉上掛滿淚痕。我剛想起來追上她,一輛貨車瞬間從我身上碾過,等耀眼的強光過後我再看,郝姑娘已經上了一輛出租車。
“完……飯……完……”傻強這個時候過來了,向我晃動著空空的飯盒。
對不起了傻強。我心裏暗說,接著嗖的一聲上了傻強的身,順勢逼停了另一輛剛好正在經過的出租車,司機立馬從車窗裏伸出腦袋:“儂腦子瓦特了(你腦子壞掉了)啊?”
我沒理他,一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嚇得司機全身抽搐:“儂做啥?儂做啥(你幹啥)?”
“別**!趕緊開車!”我朝他吼道。
“到……到阿裏德起啊?(到哪裏去啊?)”顯然司機被我震住了。
“追上前麵那輛出租車,981那輛!”
司機沒敢再說話,一腳油門下去車輪胎發出了刺耳的抓地聲,車子立即像被獵狗咬掉尾巴毛的兔子一樣竄了出去。我心裏十分著急,暗暗祈禱前麵那輛出租千萬不要到開到江邊或者是郊外之類的地方,郝姑娘千萬不要想不開……焦躁的心情使我不斷地望向窗外,卻從反光鏡裏發現司機一直在偷瞄我,我這才想起我是在用傻強的身體,偷瞄我幹嘛?擔心我付不了錢?我確實也付不了錢……可是他除了偷瞄我再也沒有別的諸如偷偷撥打報警電話的舉動,按理來說像傻強這樣的智障流浪漢也不至於讓他嚇成這樣啊?我上下打量著傻強的身體,沒發現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很普通的流浪漢模樣。就在這時,車突然停了,我立馬看向司機那裏,司機嚇得雙手直搖,結結巴巴地說:“大……大俠,到……了!”
我向車外看去,果然前麵那車停下了,郝姑娘從車上下來,向著一條巷子一瘸一拐的走去。我衝著司機“嗯”了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身後傳來了司機的聲音:“大俠慢走……”
接著就是一腳賽過跑車的油門轟鳴聲,那出租像是逃出惡犬血盆大口的兔子一般一溜煙就跑沒影了。咦?他為什麼叫我大俠?我原地轉了兩圈之後終於發現了原因所在——傻強自從那天在郝姑娘那裏得到那把傘之後,就找來一根帶子將傘把和傘頭一係,背在背上,這大半夜的光線也不好,那司機就看見個傘把戳在傻強(我)的肩膀上,還以為遇見個武瘋子背了柄劍呢!我苦笑了兩聲,再看郝姑娘那裏,她才慢慢地挪到了巷子口,便快步跑過去,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