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翩應約而來的時候顧子騫正在煮茶,很難想象貴為帝王的他會親自煮茶,而且那姿勢異樣嫻熟優雅,洗茶,取水,煮茶,聞香,一樣也沒有落下,見到歐陽翩前來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親自為歐陽翩倒了一杯茶水。
歐陽翩倒也沒有客氣,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淺笑,大搖大擺的坐到顧子騫的對麵,“皇上好閑情。”
“粗茶,望歐陽兄不要介意才是。”顧子騫舉著茶杯卻沒有急著喝,隻是放在鼻尖的位置,好似在聞那悠然的茶香。
“天台山的龍井,千金難求,若然此等還是粗茶,我平日裏喝得豈不是連開水都不如。”歐陽翩抿了口,毫不吝嗇的讚賞道。
“知茶之人方才明了茶的價值,朕對茶道一知半解,所以茶葉的名貴倒是沒有區別。”顧子騫擱下杯子,又替歐陽翩斟滿,此刻水已經沸騰,茶香更濃。
“皇上所言極是,價值與珍惜懂得之人方才有效。”歐陽翩嘴角的笑意似深濃了幾絲,“你我數年未見,想不到再見,當年名揚京都的顧莊主如今竟然成了一國之君。”
顧子騫聞言唇角不經意的勾了勾,“當年被驅逐出宮,本以為今生都與帝都無緣,哪裏知曉世事當真難料啊。歐陽兄不也從一個小小的商人嶄露頭角稱為千年書香家族歐陽家的傳人。”
“嗬嗬……”歐陽翩低笑出聲,笑得有些放蕩不羈,映襯的他本就略帶著三絲邪氣的麵容愈發的妖嬈惑人,“你我相識多載,有什麼事情直說即可。”
“既然歐陽兄發話了,朕便直說了,此次朕與惜辰的紛爭希望歐陽家不要插手。”顧子騫臉上溫和的笑意斂去,雖然是一貫的從容,可是卻多了幾絲難以難明的壓迫之氣。
歐陽翩則笑得眉目彎彎,大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瓷杯,“我是個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朕可以保證秦家與歐陽家的婚事作罷。”顧子騫一臉的波瀾不驚,哪怕是說出如此石破天驚的話語也是一貫的優雅從容。
饒是歐陽翩再是鎮定也微微蹙了眉目,別人或許不知,但是他深知秦家與歐陽家的牽扯,秦家與歐陽家幾乎是同一個年代的家族,隻不過秦家不知道什麼原因隱居塞外,從來不管外麵的紛爭,而歐陽家每代傳人與秦家子女聯姻已經是千年來不便的定律,無人可以變更,他自小就知曉此事,這些年無論他怎麼爭取,怎麼反對,都一點用都沒有,顧子騫竟然可以做到。
察覺到歐陽翩的詫異顧子騫也是一貫的溫和,“朕與秦家有些牽扯。”見歐陽翩依舊一臉的不可置信,顧子騫頓了頓繼續道,“這是朕與秦家的秘密,恐不能告知歐陽兄,不過歐陽兄隻管放心,朕說話算話,何況歐陽兄本就不打算插手此事,如今不過是給歐陽家想要趁機作亂的人提個醒而已。”
“好,一言為定。”歐陽翩隻是片刻的詫異,此刻已經恢複成淡笑的模樣。“皇上和辰王說不定都會成為我歐陽家的女婿,冰蘭和程程都是我妹妹,我自是不會厚此薄彼。”
“這是你我的協議,與他人無關。”顧子騫原本溫和的麵容突然冷了幾絲,連帶口氣也冷厲了幾分,那種不怒而威的壓迫之力讓歐陽翩臉色微變。
不過歐陽翩是何等人,隻是片刻的失神便恢複成邪魅不羈的模樣,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辰王當真是惹上了最可怕的敵人啊。”
“歐陽兄言重了。”顧子騫淡淡一笑,對於歐陽翩的話語似一點都不在意。
“皇上日理萬機,草民便不叨擾了,在宮中耽誤了幾日,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說罷便站起了身子。
“朕送送你。”顧子騫也站起了身子。
歐陽翩倒也沒有客氣,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大門,顧子騫都沒有想過要遮掩,他就更加沒有必要了,在院落的時候剛好看到冰蘭等在那裏,一襲水綠色的衣裳,唇角帶著淡淡的淺笑,豔陽下那女子靈氣逼人,當真是極好看。歐陽翩勾起一抹興味的淺笑,自家的妹妹一個比一個聰明,都招惹上這般不好惹的人物,可知曉女子的良人可並非頂天立地的男子。
“皇上,哥哥……”冰蘭微微福了福身,“聽聞哥哥明日便要出宮,今日冰蘭特意下廚做了一桌飯菜為哥哥踐行,皇上一起吧。”
“恩……”顧子騫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