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2 / 3)

她見他連聲招呼也不提前知會,伸了手轉到背後便去擋。甄世萬一來念她初次,二來昨日又被跑堂擾了興致,自是一股火氣纏綿胸腹,還未消滅,捏住她小手,呼出來的氣已快將她身子燙出火星:“初兒,給我……再給我一回。”

崔嫣慌慌張張,急得吞吐起來:“那裏、那裏還沒好。”他沉默了許久,半會兒把她攙了起來,整罷衣裝,念起剛剛猴急失態,多少有些尬色。

她也覺那模樣難為情,一樣悶聲不語。靜默了會兒,甄世萬問:“真是難受?”

崔嫣方才也並不全是隨機應變,那股子隱隱辣意確是由昨夜延至現下尚未消,如今也照直頷首。甄世萬稍一度量,轉首出門,喚來名店內一名掌櫃,交代了幾句,那掌櫃的得了吩咐,親自撐了油傘冒雨出了棧所,不消小半壺酒的時辰已回來,將袍袖中物交予客主。

甄世萬撩袍奔了樓上,閉好了門簾便將崔嫣就勢拉至隔斷裏間的竹榻上。崔嫣甫將裳結裙帶係妥,見他又是就手一拉,嗔聲一巴掌拍去,卻見他扭開一枚小白瓷瓶兒,一股清涼氣味散發開來,又瞧他挖了一指,分明是一坨淡褐膏狀,不免訝道:“這是甚麼?”

甄世萬口中應道:“鎮痛,除腫。”便把她驚得退了後麵,並了腿,將那瓶子奪過來,呼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甄世萬將那藥瓶丟了給她,立起身,站在榻邊也不走。崔嫣大赧,道:“你先回去你自己的屋子。”他一笑:“我就在這瞧著,怕你抹錯了地方。”

崔嫣瞪他一眼,伸到那床柱邊的鉤兒上,將半邊簾子扯了下來,側過身子去塗抹起來。那藥膏聞來提神,用了也確是潤澤沁爽,扯痛消減不少,她身子舒坦了,不由撇過頭去,喜道:“還真管用,這藥叫甚麼名字?一塗上去就不疼了,可是很難買到的貴重貨?”

瓶中物正是婦人藥冬青油,集了薄荷葉、益母草、百部同紅花提煉所製,緩痛自是效力上乘,倒並不貴重,反倒極是尋常,民婦也好,官眷也罷,是出室女子必備的幃間私貨,床頭壓箱。崔嫣從前雖是個常用藥的人,又伺候過甄夫人,畢竟前日還是個姑娘,哪裏會熟悉這閨中秘藥,甄世萬是經人事的,卻不會不曉得,見她恁認真發問,免得她當下又是難為情,不過支吾兩聲應付過去。

在這小城足足耗了三四日,方才雨停雲散,日朗風消。這日天光亮堂,甄世萬叫車夫喂飽了馬駒,理好行裝,與崔嫣離了旅店。

轅輪踢遝之間,車子迎了高天豔陽駛出大道,離了那古鎮。一出城門,偏了官道,卻是直奔小道。崔嫣本不察覺,慢慢發覺途中並不像往日鼎沸,才是生疑問起,甄世萬直言不諱,隻說這一段並非回彭城的路程,而是去往青州。

崔嫣這才憶起來,青州是甄家一門後來的遷徙之所,祖宅房產皆設彼處,隻甄家原籍彭城,甄夫人亦是彭城人氏,故這一家子如今留居盤旋彭城時日自然較多些。不免詫異道:“你帶我去青州幹甚麼?”

甄世萬已是暗中差人傳信郵驛去通京城寧王晚些日入京,趁了這散漫光景,決意帶她好好歇養遊玩。曆了風波,隻覺虧了她許多,也不為別的,那兀良合真能策馬上山親自將她救下來,梁俊欽能為她不遺餘力地治療腳傷,就連自家的兔崽子都能帶了她出門討她歡心,自己卻是一件都沒曾做到,總歸心底遺憾,又感虧欠。如今,隻想一一彌補了去。聽了崔嫣問話,卻也沒多說,隻笑了道:“不得將你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