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1 / 1)

崔嫣返身回來,筍臂猶自被他厚寬手掌掐著,見他舉止奇異,生疑輕喚:“老爺還有何吩咐?”

甄世萬被這一聲震醒心脈,緩緩鬆縮了手,立時收拾神色,背轉身子踱出內幃,邊行邊問:“廷暉可是行出什麼過激之舉?”

崔嫣跟於他後頭走出外廳,聞言站定,雖知他已猜到這事,親耳聽到他這樣言之鑿鑿地問出來,依舊臉紅耳赤,手足亦不知往哪裏擺,稍一抬頭,正碰撞上他索探追詢的灼灼目色,又恨不得尋個洞鑽進去。

甄世萬坐進案桌邊圈椅內,暗瞧她粉頰生火,弧齒將下瓣****咬得幾欲泛白,神態一時泫然,一時頹喪,心中又是咯噔一響。這少女固然長得好看,隻前幾次同她見麵都不覺得什麼,如今也不曉得是不是禁了方才那一番動靜,她綻出的每一個嗔態,皆牽了他心,那東西雖已綿軟了些許,到底還未完全消停,這夜深人靜的,也算是磨折人心智了。

本就有些心猿意馬,見她那欲說還休的小模樣,他平白升起一股火氣,似是想要壓住另一股火,一時語氣甚是烈重:

“要你說你便說,扭扭咧咧的成何體統!”

崔嫣見他突然變臉,且十分煩躁,隻得點頭囁嚅:“是。”又暗忖這次委屈倒也是個機會,幹脆向甄世萬攤了牌,表明心意自己畏懼少爺狂放行止,無緣結締,免得日後再生事端,於是牙一咬,將甄廷暉三戲自己及偷偷唆使沉珠每日送酒之事原原本本講予了甄世萬聽,不過因著女兒家的羞恥心,隱去些許不堪細節,將甄廷暉種種的隨便帶了過去。

這一番告狀下來,甄世萬久未言語。再待崔嫣探去目光,隻見他眉目端凝,似在沉思,從麵容上瞧不出喜怒,隔了好半晌,臉色方才浮上一層隱隱的薄慍,一對黝黑瞳仁添了幾抹厲光,深吸口氣,朝自己移視過來。

崔嫣這才料及,想那紈絝色種到底是他兒子,他再如何也是會維護,自己在他麵前直接揭了他獨生子的短,就算是絕了他求姻之意,自己怕也真是難得在他眼皮底下呆在這甄府了,也罷也罷,自那一日將他惹得生氣離去,也是輾轉反側了好幾日,吃睡不香,被趕了便被趕了罷,回去再另做打算。這樣想著,幹脆平和了心態,麵上不再惶惑,隻立直了身子,又攏袖行了大禮,輕巧溫道:“溺子如殺子,學業品性同樣重要,老爺日後恐是要多費些心思在少爺身上了。隻送酒水一事,沉珠不過是受少爺所托,受了牽連,身為家奴,無可避拒,還請老爺切勿責罵打罰。”

這番說辭倒像在交代遺言,聽得甄世萬眉頭一弛,嘴皮朝上撇了一撇,亦猜得了她此下的心思,想她破罐子破摔,豁了出去,卻還生怕自己護短,不忘提醒自己好生教導且為別人求情,竟是個有幾分端得住事兒的小女孩,心忖那皮癢欠揍的兔崽子怕正是就欠缺這樣的當家主母,一時百味俱全,有種說不出的複雜心思,揮了揮手道:“下去吧。”停了一停,又道:“雨勢未減,紙傘怕撐不住,你去簷下披上雨蓑回屋吧。”

崔嫣見甄世萬不表任何意見,隻叫自己下去,還恁的關切,也不曉得他打的什麼算盤,便也隻能領命下去。

卻說這一夜,崔嫣雖禁了欺辱,卻比頭幾日眠得心安多了,暗想許是朝老爺挑明意思,再無牽掛,去留也無甚好多想了,於是乎抱衾倚枕睡得天昏地暗不亦樂乎。而甄世萬卻是老房子走水,翻來覆去,半宿難眠。

那被引動的火苗隱隱灼燃,燒到後半夜還未休止。他雙臂當枕,躺於床上,幾次伸出左手,每每又咬牙縮回膀子,複壓於腦勺下。本是人之常情的事,但他在這方麵有些許嗜潔,從前在京中府上,有此方麵需求,自有人接應,哪裏會受今夜這樣的難熬苦楚。

被這剜肉刮骨的燎人炙烤得蒸出一身汗來,左忍右受了許久,甄世萬才終是受了刑一般地厥睡過去,臨失意誌那一瞬,猶自昏想,這可萬萬不行,明日定要想法子解決解決。

也不知睡到幾時幾刻,渾噩之間,他隻覺渾身斷續有似曾相識感襲湧……少女一張俏麗臉蛋正朝自己,一雙美眸似睜不睜,一方杏唇要合不合,黛眉微顰,竟是一派的嬌羞嫵媚,不是崔嫣又是誰?

甄世萬額汗直冒,喉中咯噔悶聲一哼,張開眼,穩了神,才察得自己一人仰躺於榻上,窗外暴雨早停了,由窗欞滲入些月光,照得房內一時的寧謐,方知是春夢一場。

雖這事著實丟臉,但憋死人的出來了,也算是消停了。隻那夢中對象竟是那丫頭,叫他多少有點尷尬。他喘勻了氣,下床先去飲了好幾杯涼水,先去換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