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好似天地都沒了聲音,偶爾吹過的輕風扶起大家的衣衫,輕飄飄的從臉頰劃過,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淒慘,仿佛世間的萬物都在隨著每一個族人的心情的變化而改變著什麼,卻又沒有任何的知覺一般任由自己隨時的飄過,卻也是那樣的無聲無息,配合著周圍的寧靜。
這一刻,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屏住了呼吸,周圍隻剩下偶爾的輕風淡淡的飄過,仿佛誰一不小心,便會丟了性命一般,沒有誰想成為眾矢之的。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仿佛很長,這一刻永遠也不能過去,就猶如停留在了那一刻一般,卻又好似白駒過隙一般,匆匆的早已度過了無數個日夜,卻依舊都僵持在那裏,沒有一絲的舉動。
大家誰都不願打破現在這個僵局,隻有去默默地等待著環境的改變,因為大家都明白,這隻怕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最後一點安寧了罷,也許,也許下一刻就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也說不定呢,這不是誰說了就算的,況且,現在扶空的出現,又激起了自己族人的戰鬥的欲望了,也許,接下來哪一方都會有很大的傷亡,雖然這時候麒麟一族的反抗隻是無謂的,但是他們卻不像剛才那樣束手就去了。
老龍龍曜見時間隔的太長,不免抬頭向沈賀之瞥去,這時候,他希望沈賀之能做出自己的決定,不管對與錯,希望能給自己一個答複,因為在不就之後自己就將會煙消雲散的,再也沒有來到這個世上的機會了。
慢慢的,就這樣又過了許久,周圍的寧靜被沈賀之打破了,他也抬起了低沉的頭顱,想自己的四周掃視了一邊之後,微笑著開口說道:“不知二位前輩怎麼看?還請多多指教”,說著才玩味的用眼角的餘光看向另兩位族長,等待著他們給自己一個建議,也好做出自己最後的決定,他知道現在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幾族之人的性命,不管事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還是按照老龍龍曜的意思去辦,但結局卻是不一樣的。
羽族族長凰翎和靈植族長淨桐兩人心中俱是一驚,並不曾想他會問他二人的意思,一時也不知道該怎辦才好,也許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影響到最終的結局。
兩人心照不宣的相看一眼,遂又不著痕跡的偏過頭去,也都是各自懷著自己的心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候,隻見淨桐上前一步道:“所謂英雄出少年,如今麒麟一族大敗,他們的族長”,淨桐用餘光看了看站在自己一旁的麒麟一族的族長扶空模糊的身影之後,繼續說道:“皆仰仗少俠才智過人,一切便都聽沈少俠的意思吧,戰或和,全憑少俠定奪,我們都會服從少俠的決定。”
凰翎一聽,便也尾隨道:“淨桐兄所言既是,便聽你吩咐吧,全靠少俠定奪。”
沈賀之聽聞,內心也是一陣徘徊,突然之間,不知道哪裏來的決定,他好像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隻見他看了看自己一旁的老龍龍曜,然後便一拱手道:“既是兩位前輩都這麼說,那晚輩就鬥膽做一次主張,恭敬不如從命了。”
隻見沈賀之隨後頭一回,眸一凜,厲聲對扶空說道:“我本無意殺你族人,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但是奈何你欺人太甚,若不是我當年我留得這一條性命,隻怕你現在已是無法無天,生靈塗炭了,還好蒼天不滅我,讓我活了下來,並且最終戰勝了你,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都是自己的造化。”
扶空聽完當即便朝沈賀之直直的跪了下去,顫聲說道:“我自知罪孽太深,我一將魂飛魄散之人,已是無欲無求了,隻求你饒恕我族人,保留下這一條血脈,我扶空雖死無憾,在這世上也就沒有什麼留戀的了。”
說完之後,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是一段無聲的對視,隻見這時候扶空挺直脊背,帶著決絕之色朝沈賀之望去,希望能夠得到他肯定的答複。
這不看沒事,一看之下,一顆心仿若掉入了萬丈的深淵,隻感覺到刻骨的寒冷,朝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將自己逐漸的凍僵,一時間竟然沒有了知覺。
隻見沈賀之促狹著雙眼,半是玩味半是認真的盯著扶空,沒有給他言語上的回答,而那眼眸深不見底,仿佛藏著若幹的殺意,淩厲似萬千支迅猛的刀箭向他襲來,完全沒有閃躲的餘地,隻等著自己的死期。
一時之間,他居然恐懼而不能自持,這向來不應該是他的作風,想他當年也是何等的威風凜凜,自恃自己早已是天下第一,沒有了敵手,這時候的他內心又一陣無聲的歎息,‘罷了,將要命不久矣,之後的魂飛魄散同老龍一樣沒有了來世的機會,隻要能保住族人,縱是萬丈深淵,也沒什麼好畏懼的了’。
扶空這樣想著,內心反倒覺得坦然了,過往之事一一略過眼前,自知罪孽深重,眼一閉,淡然的說道:“往事全都是我的不是,我自知後悔已是遲了,罷了,如今該是我的報應到了,我也沒有什麼可要求的了。”
言罷,隻見扶空朝著其餘三位族人皆是一跪,這一跪,他神情坦然,脊背筆直,仿佛英雄遲暮般那樣震撼人心,然看到之人不免暗暗產生了敬佩之意,無不暗自佩服。
就在眾人驚訝之餘,扶空的族人卻是整齊的,沒有異議的,仿佛提前有過訓練似的,皆跟著筆直的跪了下去,這一刻,仿佛是麒麟一族的求饒,有好像是麒麟一族的謝罪,但卻是那樣的誠懇,讓人不免為之動容。
看著千百將士如此的舉動,扶空突然發出一連串爽朗的、直破天空的笑聲:“得你們如此,夫複何求我已沒有了任何的遺憾,即使最終靈魂隨風飄散,我也會為你們自豪的。”
聽到他如此說之後,眾人皆是一驚,雖然他不是英雄,但他為了保住族人,不惜屈下自己的雙膝,同時,激發了自己族人的不屈的意誌,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唉”,隨著一聲幾乎不被人察覺的歎息聲,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扶空扭頭,停頓,一雙眼睛裏盡是驚異之色的看向沈賀之,眾人隨之也都將目光投向他,一時之間,四周又陷入了黑夜似的沉寂,“我本無意再戰下去,大家以和為貴,這樣無休止的戰爭我早已厭煩,即使將你族滅了,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呢,一時的快感卻換來的是長久的落寞,得不償失,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知道他是再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老龍龍曜聽的,畢竟老龍龍曜也有自己的心願,而且,他也是將死之人。
隻聽到老龍龍曜用自己微弱的聲音說道:“看起來是我錯了,不能容人的胸襟何以容天下,希望日後的大家和睦相處,切不可在發生族與族之間的戰爭了,沈賀之,你說的對,有這樣的族長,我死不足惜”,說完之後,隻見老龍龍曜的身影變得更加的模糊了,最終,完全沒有了蹤跡,隻剩下眼前空白的一片留給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