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當、淩操的身法遠遠不及他的“千裏魅影”,望著攀著樹枝飛奔的敵人徒歎奈何。反是太史慈後發先至,同樣藉著樹林的枝葉飛追,和張暮的距離又拉近了三丈。這時,他可以清楚看到張暮前進的路線,不用顧忌林內機關,因此兩人的間距不斷縮小。他甚至有餘暇說了幾句:“伯符兄就在那邊,你們速速攜伯符兄下山,找郎中替他療傷。”
兩人一前一後,在密林裏如兩道魅影。陡聽前麵暴喝一聲:“小賊下來受死!”張暮身在半空,俯看底下之人手執長戟,淩空刺向自己雙踝,知是江東名將程普,武技即使不及太史慈和董襲,相差也不會太遠。
樹林稠密,張暮的身軀本就懸空,無法及時騰空。倉促間,他身子翻了過來,頭下腳上,赤手來抓程普鋼戟。在這種處境裏,他依舊能夠準確判斷出程普攻擊的角度,竟被他閃開鋼刃,搶住戟身。苦戰之後,張暮內力大降,無法趁勢奪下長戟。他隻得循著戟身撲近,直取程普雙目。此刻的張暮,動作節奏遲了半拍,被程普運力猛震,整個身子往空中摔了開去。
這一摔原本也沒什麼,要命的是,他摔過去的方向恰是太史慈趕來的位置。太史慈沒有拔劍,右掌迎麵拍來。
即使是正常情形,張暮硬接他一掌也不輕鬆,現在所處位置如此被動,看上去好像已是死路一條。張暮眼觀六路,在瞬間作了一個選擇,左手牽住一段樹枝,身子飛蕩,右手同樣化掌,迎上太史慈的掌勢。由於身軀飄蕩,使太史慈的掌力無法擊實,巧妙地化解了太史慈的七成內力,餘下三成,自然不可能對他造成太大傷害,反助張暮在枝條上如蕩秋千一樣地蕩了出去,隻有那林梢的雪花簌簌而落。
太史慈不怒反笑:“好賊子,果然是見一回就奸猾幾分,不過,今日沒有人救得了你。”他暗自極是驚懼,可以料得到張暮武技又有精進,卻沒料到重傷之後,張暮還能如此輕鬆地逃過了程普和他聯手的必殺一擊。
張暮從一棵樹飛掠到另一棵樹,躲避著程普的長戟攻擊,百忙之中朝太史慈傲然一笑:“太史慈,你若真是個人物,就等某傷愈之後,再和你決一雌雄!”
太史慈在林梢間追擊上去,怒道:“小賊莫不是癡人說夢,某可不想養虎為患。”
張暮被他緊逼得無暇說話,隻顧逃奔,偶爾對上一招,每一次碰撞,吃虧的還是張暮,可張暮卻因此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算上這次,張暮和太史慈已經交鋒過三次:第一次在甘露寺,那時的他根本無須交手,一看太史慈的眼神,就已在氣勢上大輸特輸,結果是一招立判勝負;第二次在臨江樓,張暮為救於愷,綁架周瑜未成,被迫與太史慈正麵過招,接了八招之後,他借著太史慈的彈腿之勢,泅水遁走;今日這第三次,若非張暮已受重傷,縱是久戰之軀,他也完全有還手之力。饒是如此,在下有程普長戟襲擊,上有太史慈緊緊相纏的危境中,張暮仍然可以進退不亂。他突地憶起宋超相傳的“武當九宮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