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辟邪子!甄裕擰眉站起,腦中轟轟作響,難道自己一直苦覓其蹤的辟邪子,竟然早已死在了這長江之底?
他不由又向袁清嫻姐妹看了一眼,疑竇叢生:如果此人真是辟邪子,就不難解釋為何會出現在這兒。辟邪子為報天祿子被殺之仇,先殺了玳瑁派的駱明泉,隨即趕到此處,對荊浩風的遺孀下手,但為何袁清嫻連他的影子都沒瞧見,他就不明不白地被人殺死?另外的幾具又都是些什麼人,與辟邪子有何關係,與荊浩風有何關係?又究竟是什麼人將他們逐一殺死,暗藏在江底?他越是深思腦子越是混亂,神經繃緊,身子微微顫動。
正在甄裕苦思冥想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一片嘈雜,他即刻回頭,隻見一眾緇衣赤帽的六扇門捕快正疾步沿著江岸尋覓著什麼,領首的狄赫與徐同知兩人麵色十分難看,身先士卒地四下裏搜索。他們身邊,先前趾高氣揚的劉巡督竟然哭喪著臉,聲嘶力竭地叫喊著什麼。
甄裕開始還以為他們是得到了江底發現五具屍體的消息才趕過來的,細觀情狀卻又覺得不對,當下邁步上前,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
尚未走近,隻聽得劉巡督口中不住叫喊:“香蓮,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甄裕聞言一陣納罕,走至狄赫身前,隻見他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如喪考妣,忍不住問道:“狄總捕頭,發生什麼事了?”
狄赫看到甄裕,登時眼中放光,顫聲道:“甄大俠,救命,救命!”
甄裕聽著甚覺刺耳,但也無暇計較,當即道:“究竟怎麼了?”
“劉巡督的女兒在客棧失蹤了!”狄赫癱軟在地,好似丟魂失魄。
原來如此。即便當初發現虞薇薇死亡的時候,甄裕也沒看到狄赫害怕成這副模樣。他不禁想出言譏諷,然而腦中突地一個轉念,不由大驚。
“那個姓劉的女兒叫什麼名字?”他抓起狄赫雙肩搖晃道。
“劉香蓮!”狄赫好像用盡了力氣才能說出這三個字。
甄裕身軀登時凝滯,自言自語道:“她叫劉香蓮,香蓮……”
“我女兒叫劉香蓮,這有什麼不對勁?”劉巡督聽到了甄裕和狄赫的對話,憂憤交集地趕過來質問。
甄裕看了他一眼:“難道深諳百姓疾苦的劉大人您視察南京城時,竟不知道此地藏著一隻以花為食的魔蝶嗎?”
劉巡督微微皺眉,思慮一陣,登時臉色大變,聲音顫抖道:“你說,那……那個鬼……鬼蛺蝶藏在……在南……南京城?”
甄裕審視劉巡督的神情,看得出他顯然是聽說過鬼蛺蝶的,但身為父母官,竟然不知曉這等罪惡滔天的**就在南京城,當真令人好笑又可恨。
“啪啪!”隻聽得兩個清脆的耳光聲,劉巡督指著狄赫與徐同知的鼻梁罵道:“狗日的東西,怎麼不早告訴我鬼蛺蝶在這兒,我若事先知曉,決不會讓香蓮在南京多留一日!”
狄赫與徐同知急忙跪倒在他身前,自摑耳光,磕頭如倒蒜。
“劉大人可能還不知道。”甄裕正色道,“就在您來南京的第一天,在翠黛樓為公事操勞之時,鬼蛺蝶已經殺害了一位女子。”
劉巡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句話也說不出,轉過身去,對著狄赫與徐同知又是一陣拳打腳踢。狄赫與徐同知任由打罵,不敢還手,最後實在忍受不住,一左一右抱住甄裕的腿,哭求道:“甄大俠,求求你快快救出劉小姐,再耽擱一會兒,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劉巡督聞言,身子一個趔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