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中,瘦小身影,屹立磐石之上,衣裳碎裂半數,數道傷口觸目驚心,一柄斷裂的黑刃握在手中,嬌紅鮮血在刃間滑落。
“這還是我嗎?”
四野無人,唯有男孩輕聲低語,一雙猩紅的眸子,滿是冷意,卻又帶幾分茫然的看著前方。
“我忘記了什麼?為何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已是第四次了吧,我又忘記了什麼?”
姚天暗自低語,隻有十四歲他,雙眼回神,目視遠方,暗自低歎一聲,終是邁動步子,一步一個血印,向古林中走去,不多時便消失其中,唯有數尺血肉,流落此處。
滿是瘡痍的山林,被夜色漸漸淹沒,嫣紅的血色,被層層細霧,徹底吞沒。
夜幕籠罩下天緣山,妖獸的嘶嘯聲漸漸傳出,跌宕起伏,懾人心扉,雲煙迷蕩間,不時閃過百丈高的虛影,威勢驚天,好在僅是虛影,如此,也足以駭人了。
天緣山,南域五大神地之一,有著無盡神話傳說和詭異秘聞神話之地,數萬年來,一直是各大修煉者曆練聖地之一,綿延數十萬裏的古林,尋常人根本難以深入,被數之不盡的妖獸所占據。
“血色十萬裏,不近絕仙幕。”
百丈峭壁如一道天塹,高低起伏,由西北彎向東北,似將這天地隔斷,尋常人難以翻越,故此被稱為‘絕仙幕’,進得這道絕壁,才算得是真正天緣山,此處隻算是外圍。
姚天從小住在這天緣山絕仙幕之下,算不得天緣山,各類妖獸依然層出不窮,生死一瞬,早已是常事,與三目壁晶獸一戰,重傷在身,在林中遊蕩,卻是犯了尋常的禁忌。
鮮血還在低落,瘦小的身影不斷晃動,隨時會倒下,數十道血口,唯有較重之處,用布條緊緊勒住,身心已是極致疲憊,唯剩意念支撐。
如此模樣卻不能止步,因為姚天知道,鮮血散落,血腥味漸遠,貿然停下,隻會引來更多的妖獸。
“不知今晚,要為哪隻妖獸果腹了?”
蒼白的臉頰掛著幾分自嘲之色,嘴中還在大口喘著粗氣,常年生活在天緣山附近,將姚天將姚天心性鍛煉的極好,身處危機之中,依然鎮泰自若。
便是姚天體質再好,也耐不住大量失血,穿行於古林之中,雙眼也漸漸開始迷離,漸漸連時間都忘卻了。
“呼!”
呼吸愈發沉重,無力感蔓延,姚天恨不得倒地不起,死死的睡過去,可這心中卻極為清楚,若是停歇半刻,便會屍骨無存。
古林中穿行了不知多久,眼前的一切被濃霧所遮擋,姚天終是止住了步子,一手撐扶旁邊的古樹。
“倒黴,竟然丟了方向,決不能倒下,要活著回去?”
若是平時倒也罷了,此時卻迷霧遮路,身心不支,這一停歇,便是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連站在這裏,都極為勉強,雙腿不停的顫抖,像是要碎掉一般。
“若能活著回去,定然要睡上三天三夜!”
一時間難以尋出方向,自知深陷危機之中,聽四周的動靜,更是有妖獸已尋味而來了。
心中所想還未落下,一雙雙綠色幽光伴著低嗚聲浮現,數以幾十道矯健的影子,在迷霧中顯現。
“一下來二十幾隻狐魅,撞大運了!”
狐媚從不單行,一般三五成群,眼下卻是有二十幾條之多,如此數量,平日真不多見,姚天不禁暗自苦笑。
二十幾隻狐媚,每隻不足二尺長,模樣和村中養雪狼模樣差不多,卻有著驚人的殺傷力,是一種低階食肉妖獸,這頭腦卻遠比雪狼機靈。
低嗚聲中,二十幾道身影,將姚天圍了起來,泛者綠色幽光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姚天。
“嗤啦!”
即便昏沉欲睡,看到如此一幕,姚天還是勉強摸出腰間的黑色斷刃,將身子整個靠在了粗壯的古木上。
“我倒要看看,今日我能斬殺幾隻!”
常年在妖獸堆裏掙紮,骨子裏的血性體現的淋漓盡致,便是強弩之末,也要拚命一搏,刺殺一兩隻為自己賠命。
“想我姚天也是一條漢子,死的卻是這麼不體麵!”
姚天提神應對,奈何這狐媚卻是精明的很,察覺到姚天受了傷,竟沒有一隻上前,隻是死死將姚天圍在其中,伺機而動。
“來啊,哪個想死,我第一個成全它!”
“吼!”
僵持之下,數十息的時間悄然而過,姚天一聲輕喝,一隻狐媚似是抵不住血腥味的誘惑,低吼而出,向著姚天撲了去,牽一發動全身,數道身影緊隨其後,撲殺而來。
手中的斷刃斜劈而出,鋒銳的斷刃直接沒入這隻狐媚的血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