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簡看著哥哥堅定的表情,慌亂恐懼之意,也漸漸穩定,他勉強忍著微微顫抖的身子,朝著哥哥點了點頭。
“好樣的,行簡。”
白居易拉著弟弟的手,對申天佑說道:“賊子,白居易雖不成器,卻也自幼讀聖賢文章,知道何為榮,何為恥,何為綱,何為常,你以黃金賄賂也好,以刀斧加身也好,總之我是不會叛國的,白氏兄弟,死國為榮。”
這一席話,說得申天佑等人,都目瞪口呆。
天下竟然還有這樣“不知好歹”的人……
……
申天佑有些惱羞成怒了。
本來,他的計劃幾乎是“天衣無縫”,利用白居易對弟弟的疼愛憐惜之情,加以威逼利誘,讓白居易為己所用,在吳少陽造反的時候,在朝廷裏當個“臥底”。
以黃金利誘,再輔以殺頭威脅,這樣雙管齊下,幾乎沒有人可以抵禦。
誰不愛黃金?誰不惜性命?誰不憐親情?
申天佑信心滿滿。
他們千裏迢迢,捉了白行簡,來到長安,以人質相脅,再以黃金利誘,本來以為,這麼完美的計劃,應該會將白居易拿下的。
可是……
這一切一切的計劃,哪些完美,卻全都泡了湯,而泡湯的原因,簡單至極,那就是……白居易的臭耿直!
簡直是開玩笑。
這些自命清高的臭書生,拿著“國家”比命大,比家大,黃金珠玉,就更加不值一哂。
……
申天佑覺得,自己的火氣直往上撞,幾乎衝破了天靈蓋。
他“嗆啷”一下,從腰裏拔出一把短刀來,惡狠狠地架在白行簡的脖子上,短刀冰冷的刀鋒,蹭著白行簡的皮肉。
白行簡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識地使勁抓著哥哥的手。
“別怕,”白居易柔聲安慰他,“行簡,咱們為國捐軀,死得其所,而那些肮髒小人,卑劣猥瑣,陰謀害人,隻會遺臭萬年。”
“嗯,”白行簡聽了哥哥的鼓勵,心下堅定了許多,使勁點了點頭。
“好樣的,”白居易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睛裏滿是柔情,輕聲誇獎他,“咱們白家人,從來沒有向賊盜俯首的先例,咱們若是委身從賊,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人生一世,孝義為先,你我同為白家大好男兒,慷慨赴死,又有何懼。”
“白居易,你簡直是個怪物。”申天佑吼道。
“申天佑,害國戧民,造反謀逆,這樣的人才是怪物,不念天理,不念祖宗,便是活上千年,又與獸類何異?如果你還自翊為人,請你用腳丫子想一想,咱們倆到底是誰怪物?”
“你……”
申天佑被罵得臉上青筋直蹦,他握緊了手裏的短刀。
白居易拉著弟弟的手,繼續怒斥道:“我告訴你,多行不義必自斃,不要以為你們暫時猖獗,便能永遠為禍,你殺了白某兄弟,自會有人替我報仇,象羅子騫將軍那樣的勇將,早晚會取你的狗命。”
“放屁,羅子騫……羅子騫又怎麼樣,他就是現在蹦出來,爺爺一樣割下他的腦袋,放在你的腳下,當球踢。”
“嘿,你吹什麼牛,申天佑,如果羅子騫真的蹦出來,怕不嚇破了你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