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胡”沒發一言,但是一下子便將全場給鎮住了。
驚人的臂力,凶惡的麵相,讓一屋子吵吵鬧鬧的客人登時傻了眼,若是此人發起怒來,掐死個人,還不象是老鷹捉小雞一般?
熱騰騰的茶水,泛著淡黃色,沏入茶碗,冒出淡淡的清香。
那老頭抄著手,冷冷地說道:“敝主人不在,我們倆負責招待各位,大家請喝茶。”
沒有人去端茶碗,就連剛才那個凶巴巴的嚷著“燒了院子”的矮壯漢子朱黑,也把氣焰收斂起來,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留著山羊胡子的鄉家,悶悶地搖了搖頭,問道:“黃文尚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各位若是願意等,我們隻能以茶水招待。”老頭冷冰冰地說道。
矮壯漢子朱黑說:“主人不來,我們光坐在這裏喝茶,有什麼意思?”
佝僂老頭又沒理他,而是朝著羅子騫眨了眨眼睛,說道:“你跟我來。”
說罷,扭頭往門外便走。
但是,老頭這一轉身之際,卻讓羅子騫更加吃驚。
他拄著拐杖,走路慢慢騰騰,看上去行動不便,但這一轉身,卻是身體輕盈,姿勢柔和,而且……身段體態,似乎是個女人。
男人和女人,走路、轉身的姿勢動作,是不一樣的,女人再勇武,某些柔媚動作特征也是改不掉的。
這“老頭”身穿寬鬆的仆人衣服,看不出身體特征,但是這一轉身,卻被羅子騫瞧個正著。
他是學體育的,對於人體解剖學甚是精通,從微小動作上便可分析出人的體態特點。
這……
羅子騫滿腹都是驚訝。
這是個女人,是個年輕女人。
……
來到客廳外麵,羅子騫對胡安說:“你在外麵等我。”
“是。”
佝僂老頭領著羅子騫向前走去,拄著拐杖,慢慢騰騰。羅子騫緊走了幾步,湊上前去,小聲說道:“姑娘,你直起腰來吧,別裝了。”
那“老頭”一驚,猛地直起腰來,瞪著羅子騫,忽然“撲嗤”一笑。
這一笑,把一個少女的嬌柔嫵媚,完全給暴露了。
她輕聲對羅子騫說:“長官,你的病好了麼?”
“啊?”
羅子騫大驚失色。
她是誰?
她怎麼知道自己有病?她一定認識自己。
……
刹那間,羅子騫心念電轉,反複回憶,突然間,腦子裏閃出一個往事的細節。
那是他去茅山治傷的路上,在車馬店裏,曾經遇到一對賣唱的父女,自己還曾經大發善心,送給這對父女每人一碗餛飩吃。
一定是她,那個賣唱的女孩兒。
那天晚上,車馬店裏各路江湖人物雲集,都奔著飛虎鏢局的貨物,夜裏一場大戰,你爭我奪,最後鏢局最貴重的貨物夜明珠,終於失盜。
最可疑的盜賊,便是那對賣唱的父女。
……
羅子騫恍然大悟。
他嗬嗬一笑,“姑娘,今天好雅興,改演生活劇了,這些天,沒有出去拎著胡琴唱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