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就在路上,匆匆計議了幾句,然後拍馬進村。
張子良的愁悶情緒,一掃而空,他命令把隨行的副將李奉仙、田少卿召來。
在一個農間簡陋低矮的茅舍裏,張子良直截了當地對李、田二人說道:“現在李錡造反,我們都成了朝廷的反賊,你們倆準備怎麼辦?”
兩人對望了一眼,李奉仙說道:“張中丞,其實你的心意,我們都知道,大家都是唐室為臣,本應該保國安民,誰知道仆射逆謀篡位,興兵造反,現下我們帶兵在外,隻聽你一言罷了。”
“正是這樣。”田少卿說道。
“很好,”張子良點了點頭,“既然二位與我同誌,咱們就同心同德,殺回京口。”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三下巴掌。
羅子騫和獨孤丘從裏屋一挑門簾,走出來。
李、田二人都嚇了一跳,李奉仙笑道:“中丞,剛才若是我們反對你的主張,是不是就得屍橫李家坡了?”
張子良笑道:“何去何從,自然由得二位,但茲事體大,張某不得不防啊。”
其實這倒可以理解,這事確實太過重大,敵與友,隻在毫厘之間,政見不同,隻怕當時就得刀槍相向,血濺茅舍了。
好在幾個人都能誌同道合,共反李錡。當下四個人匆匆商量幾句,決定馬上召集眾兵將,正式發檄起兵。
李家坡村裏的打穀場上,全體兵馬,剛剛休息了不長時間,便又被集合起來。
張子良站在打穀場邊一個石滾子上,麵容肅穆。
羅子騫、獨孤丘、李奉仙、田少卿都仗劍持刀,站在他的身後。
全場肅靜。
有經驗的老兵,都能暗暗猜測出,一定是發生了重要事情。
一陣寒風吹過,打穀場邊上的旗幟,發出“撲拉拉”的飄擺聲。
“弟兄們,”
張子良看著眼前的眾兵將,朗聲說道:“李錡將軍剛剛被朝廷冊封仆射,皇恩浩蕩,但是他不思報效國家,狼子野心,擁兵造反,塗炭黎民,現在朝廷已經發兵討逆,大軍很快即將雲集京口,圍殲叛軍……”
羅子騫站在張子良身後,手握七星劍,觀察著打穀場上的眾兵將,眼神不住遊走。此時,若有人跳出來反對,那,沒有二話,必須一刀殺了,以示威懾。
“……現下常州、湖州,已經起兵勤王,斬了李深、趙惟忠,斷了李錡後路,與朝廷軍馬互相響應,李錡孤軍難守,大勢已去,尚且不自量力,欲螳臂當車,必將大敗身亡,現在,我們若再聽從他的號令,對抗朝廷,結果隻有一個,就是隨著他禍滅九族……”
羅子騫在後邊聽著,有些不以為然,心道:“你說得到是沒錯,隻是沒說到點兒上,應該象我一樣,直接說聖旨到了,讓他們抓李錡。”
張子良繼續說道:“弟兄們,大家想想,與其跟著李錡造反,殺頭滅族,何不起兵舉義,擒拿李錡,效忠朝廷,效忠國家,必定能轉禍為福,大家看怎麼樣?”
場上的幾個有見識的兵丁,舉起手裏的戈矛,大叫道:“願跟隨張中丞,起兵舉義,擒拿李錡。”
“起兵舉義,擒拿李錡。”
“跟隨張中丞。”
滿場的兵,都亂哄哄地嚷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