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六靈暗識,自己和普通人一般無二,武功也廢去大半,甚至心神也不時被恐怖的幻影折磨著。
九死之餘,憂畏百端。
這樣的自己,怕離瘋狂也隻有一線,憑什麼去破解這樣撲朔迷離的凶案?
此刻的他,沒有一點兒信心。所有的,隻是深深的疲憊與自責。
困意漸漸襲來,不知不覺,一隻紅色絲線拴著的巨大鈴鐺開始在自己麵前來回地晃動著,渺小的自己則徒勞地跟著那個鈴鐺來回奔跑著。
鈴鐺上有一個長了兩個頭的人坐著在向自己笑,那是誰啊?好熟悉的樣子。
恍惚中,他看到了朱長明和陳啟的身影。
兩個人都站在熾白的陽光下,焦急地向他大聲呼喚著。
為什麼自己什麼都聽不到?難道自己聾了嗎?
緩緩回頭,蒸騰的水汽中,一個白色的袋子打開了,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子穿了一件綴滿鈴鐺的長裙,從袋子裏鑽出,緩緩向自己爬來。
他驚慌地退後,忽然間一步踏空,跌落到無盡的深淵中。
無數的鬼臉鈴鐺在他的身邊,跟著他一起墜落,墜落……
雲寄桑渾身冒著冷汗,輾轉著,呻吟著,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有人來到他的身邊,替他將被子蓋好,握著他的手,靜靜坐在他的身邊。
他終於安靜地睡了過去。
第一縷晨曦終於破開了平安鎮的夜色,黑暗從每一處房屋的角落裏無聲無息地退出,悄悄地蟄伏起來,期待著下一次的降臨。
雲寄桑睜開眼,遲遲沒有起身,躺在床上,靜靜感受著陽光的溫暖。
這樣潔淨的陽光,這樣潔白的世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雲寄桑坐起身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心中一暖。忽而外麵似乎有什麼聲音,便起身將房門推開。才一開門,便看到眼前一道耀眼的銀光飄忽而過,悠然而不可捉摸。
“是師姐在練劍!”雲寄桑驚喜地想,他已經好久沒有欣賞到自己這美麗的師姐在清晨練劍了。
自從卓安婕在十八歲時將自己的劍名從“逐日”改為“別月”後,她便再也不曾在白日練過劍了。雲寄桑也隻是在極偶然的情況下在一個清幽的月夜中,千仞的絕壁上,驚鴻一瞥過那悠然操劍的美麗身姿。
為什麼師姐又重新在白日下練劍了?他疑惑地想著,眼中卻緊盯著那在雪地上翩旋不休的矯捷身影。
劍光如虹,劍步如舞,卓安婕的身姿翩如遊龍,就那樣灑脫地飄搖在天地之間。
紅塵煉慧劍,流水渡泉石。
閑散心如月,風光好自知。
隻將波上鷗為侶,不把人間事係心。
琴臨秋水彈明月,酒就寒山酌白雲。
一招招劍法,一句句劍意。一支支醉舞,一首首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