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給自己點了杯咖啡,叫侍應生另來聽可樂。小左阻住她:“我好久沒喝可樂了,來杯白水就好。”
“可樂不是你的最愛?以前每次訓練完,你都要灌一聽,被教練批評好多次。”女郎忍不住打量他。
中指敲著桌台,小左避開她的目光,說:“可樂是激情少年喝的,現在麼,還是平淡一些好。”
“好像你七老八十了。”女郎撲哧一笑,露出緬懷神色,“以前我們一起訓練的時候,多麼美好的日子。你、我還有大應,都是最出色的,我們相互較勁,誰也不肯讓對方壓過一頭。那時還嫌苦,現在想來,過得很充實很幸福。”
她雙手捧著玻璃杯,深褐色的液體,倒映出美麗的笑容。
小左猶豫一會兒:“他現在怎麼樣?”
女郎微諷的口吻:“你不是在東方健身中心當陪練麼?真不知道‘衝風拍’是誰?”
小左有些難於啟齒:“我是說你們倆……怎麼一起到S市?”
女郎看了他半晌,從坤包中取出一張請柬,壓著桌麵送去。平靜如水的臉上,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歎息。
小左像針紮一樣跳了起來,強自鎮定道:“這是什麼?”
短暫失神後,女郎抿了口咖啡:“下個月八號,我和大應在滾江健身會所舉辦訂婚儀式,屆時請你來參加。教練和以前的同學也都會來。”
侍應生送上白水,小左茫然舉了起來,卻忘記了高溫燙人。砰的一聲,玻璃杯墜落在地,四分五裂,滾燙的開水四下飛濺,幸好深秋穿得厚,兩人都沒受傷。
侍應生忙來清掃,小左喝阻住,對女郎笑道:“那恭喜你們了,真的,祝賀你們!”
他茫然無措的樣子,一一落在女郎眼裏:“我們都是暗隊的球員,按道理不能拋頭露麵。你知道大應為什麼這麼高調,還有了個‘衝風拍’的諢號?”
小左悶頭不答,桌下的手扭結在一起,指節已經發白。
“滾江健身會所大應投了股份,所以宣傳是責無旁貸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真正擊敗你。”女郎自問自答。
小左抬起頭來,眼中透露出疑問。
女郎苦笑道:“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非要分個勝負輸贏。以前訓練時,你總是超過他,而且他認為我心裏始終有你。他說了,要在正式比賽中擊敗你,才能沒有包袱。”
小左冷冷地說:“我不打比賽了,他搞這麼大聲勢,恐怕要失望。”
“你放不下的,”女郎認真看著他,“不然你也不會重拾球拍,甘於做個陪練。”
小左神色淡淡的:“那是我吃飯的工具。時間不早,我先走了。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推椅而起,步履蕭然,在鎦金溢彩的廳子中,背影單薄而沉重。
“我送你回去!”女郎忙也起身。
小左背對她,揮揮手:“不用了。你早點回去看他吧!”
杜克早上來到訓練室時,小左已坐在椅子上,滿臉疲憊,神情木然。
“今天不用上課?這麼早過來。”杜克一邊換上球服,打開暖氣。
小左強笑:“昨天趕不上車,在附近網吧窩了一宿。”他用力搓了把臉,站起,“杜哥,我們來打一局?”
杜克欣然答應:“難得你鬥誌高昂。不過你身體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