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思緩步上前,將黑氈揭開,露出一張醜陋而扭曲的麵容。

“竟然是他!”王延思詫聲道。

死者竟是魏府中的那個啞仆。門口,徐嫂突然悲呼一聲,暈倒了。

雲寄桑將鬥笠摘下來,看了看,隨即又看些沾滿了鮮血的鬼鈴。

王延思則來到門邊仔細看著粗大的青銅門閂:“門閂是從裏麵閂死的。看來,是這廝剛剛在法壇殺了梁先生後,回到這裏放火後自盡的,隻是不知這廝為何要如此做?”

雲寄桑卻向他微微一笑:“王捕頭當真這麼想?”

“怎麼,雲少俠另有高見?”王延思臉色微微一變。

雲寄桑不置可否,隻是將門閂拿起來輕輕撫摸著。

“雲少俠方才也該聽得清楚,這屋內鈴聲一直在響,若非是這啞仆自盡,那鈴聲又該如何解釋?”王延思指著掛了滿室的鬼鈴問。

雲寄桑凝望著石室外的眾人道:“那不過是凶手的一個小伎倆罷了。王捕頭……”

“怎麼?”

“請將大家先勸回客廳去,我片刻後便來。”雲寄桑淡淡地道。

王延思深深望了他一會兒,終於點頭道:“好吧,王某也正想見識一下雲少俠的手段。”

雲寄桑一個人留在室內,靜靜地站立了片刻,然後到牆壁邊,仔細地看牆上那模糊的字跡,然後輕輕讀出:“小梅……鈴……”

隨後,他來到一個被烤焦了的櫃子邊,拉開櫃門,仔細地看著空蕩蕩的櫃子。然後,他從櫃子裏掏出了一枚黑色的豆粒,放入口中,咀嚼起來,片刻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訝色:“大風子……難道說當年……”他雙眉緊皺,左手的拇指和中指不停地搓著,仿佛在掐算過去那被歲月湮沒了的往事。

客廳中靜悄悄地,所有的人都麵色嚴峻,期待中隱藏著不安。

“讓各位久候了。”雲寄桑終於出現在大門口,手裏還提著那個紅色的八角鬥笠。

“幼清,可是查到了些什麼?”魏省曾急忙問道。

雲寄桑向他深深一躬:“老師請放心,今夜之事學生已經有了眉目,這就向大家作交代。”

王延思的雙眉微微一挑,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怎麼,那殺死梁大人的凶手不是那啞仆麼?”謝清芳不解地問。

“當然不是。那啞仆不過是另一個犧牲品,是凶手用以引開我們視線的替身!”雲寄桑斷然道。

“那真凶是誰?”王振武大聲問。

“是啊,那真凶是誰呢?”雲寄桑的目光向眾人掃了一圈,在他目光的注視下,有人坦然無懼,有人忐忑不安,有人故作鎮靜。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卓安婕臉上。那熟悉的鳳目正淡然望著他,雲寄桑卻從中看到深深的鼓勵之意。

雲寄桑微微一笑,回過頭繼續道:“今夜之事,最詭異的地方在於大家當時都聽到石屋內有鈴聲響起。等我們趕到時,石屋正處於大火之中,且大門被閂死,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啞仆一個人在裏麵搖動銅鈴後自盡,是以大家認為那啞仆便是真凶。”

“此事的確令人費解,當時眾目睽睽,所有人都在石屋之外,恐怕沒機會動什麼手腳。”魚辰機皺眉道。

“當時凶手自然沒機會動什麼手腳,那機關早已在梁先生遇害前便設好了,我們趕到時,隻是剛好趕上它發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