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的悄無聲息,回來的倒是人人皆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未染微微一笑,抬頭果然看到藍璃沫紅衣加身,靠在門框上,嘴角噙著笑意看著自己。依舊是慵懶不羈的姿態,明豔動人的容貌,驀地想起兩人初次相見的情景,有什麼疊加了。
“這三年你可還稱心如意,洵王妃?”未染似笑非笑,再次相見,不需要噓寒問暖,也不需要悲歎世事,未染在這一點上是羨慕藍璃沫的,再沒有人比她活的瀟灑自在,隨心所欲。
藍璃沫徑直走到她身邊坐下:“當然如意,我求仁得仁,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未染也笑,不置可否。她和容洵能走到今日,好似是天意弄人,又仿佛是命中注定。
“你現在可是一國之母,在麵對容澤那些貌美如花的妃子時,有沒有感歎一聲人老珠黃?”藍璃沫一動不動看著未染。
未染作思考狀:“這個還真沒有。”
縱是藍璃沫不願承認,她也不得不承認,慕未染是她見過最動人的女子,無關年齡。除了傾城傾國的相貌,更有一種清貴無暇的氣質,能容萬物的胸懷。仿佛世間萬物,到她眼裏,都是小事,都不足掛齒。她自問活的瀟灑自在,並不是她不在乎,隻是有些事選擇不去在乎,該放手時就放手。而慕未染卻不同,她是真的視萬物為無物,隻除了那一人。
“沒有就沒有吧,我也覺得容澤說的不錯,螢火之光怎能與皓月爭輝。”藍璃沫有些玩味看著她。
未染歎了口氣:“你聽說了?”
藍璃沫翻了個白眼:“整個天朝人人傳頌你們是有多伉儷情深,想不知道都難。”
未染微微一笑,也不反駁,似是認同。
正在出神之際,皓腕被人擒住,轉頭卻見藍璃沫的手已搭上她的脈搏。未染下意識要抽回手,想了想,卻又放棄,任由她為自己把脈。
藍璃沫此刻神情難得的認真嚴肅,兩人保持這個動作許久,未染不曾開口詢問,藍璃沫也沒有收回手的意思。
最終,藍璃沫手無聲移開,意味深長看著未染。
“如何?我還能活多久?”未染淡淡道,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你能活到今日已經是萬幸。”藍璃沫毫不隱瞞:“若不是雲淩,你恐怕是回不來了,至於你還能活多久,誰也說不準,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未染似是知道答案,一點也不驚訝,平靜問道:“你告訴我實話,到最終,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藍璃沫有些猶豫,似是不忍心說出真相,終是無法麵對未染直勾勾的目光,開口:“最終你會失了心智,嚴重的話……”藍璃沫頓了頓:“你會入魔。”
未染微垂眼簾,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異常柔和安靜,她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藍璃沫不放心喚了聲:“未染?”
未染聞言抬眸衝她一笑,這一笑甚是柔和無害,說出的話卻是雪樣的冰冷:“若真到了那一天,你把我殺了吧。”
藍璃沫心中一驚,強自鎮定:“我才不,我若是殺了你,容澤會殺了我全家,我還沒活夠,這種損人又不利己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未染不再答話,看著窗外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藍璃沫似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以免一錯再錯,她難得的也選擇了沉默,默默思索一會怎麼去向容澤請罪。
這種沉默最終被孩童的啼哭打破,未染和藍璃沫對視一眼,急忙向屋外走去。隻見秋千架不遠處,小土豆趴在地上哭的驚天動地,容念氣勢洶洶站在秋千架旁邊盯著土豆,那眼神是未染從未見過的“凶狠”。
見到自家娘親出來,小土豆哭的更厲害,容念也有些委屈看著未染。
“怎麼回事?”未染皺眉轉頭看這裏伺候的宮女。
被點名的宮女慌忙行禮請罪:“請娘娘息怒,小世子和公主殿下兩人在掙著蕩秋千,公主殿下不讓小世子坐,小世子偏要坐,結果剛坐上去,就被公主殿下推出去了。是奴婢們照看不周,請娘娘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