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小山村(1 / 2)

自打我記事兒的時候起,我和我爹就住在這個小山村了。這個小山村隻有一條通往外界的路,而我家就在這條路邊。

我爹開了個小茶館。茶館那邊是田地,這邊就是村落。因為價錢公道,童叟無欺,茶還算好喝。所以每到傍晚那些幹了一天田間活兒的鄉親們,基本上都會在這兒小坐會兒,歇歇腳,聊聊天。在有客人的時候,我爹不讓我在客人呆的地方,大多數時間我都是在隔壁的一間房。不過有個小窗戶,窗戶上有個小竹簾。隔著小簾我看得到客人,客人們卻看不到我,我最喜歡的就是聽他們閑聊。聽得多了,我們村子和附近村子的事兒我都知道的不少。比如說,誰家的母雞下了幾個蛋,誰家的狗咬到了人,誰賭錢又賭輸了。基本上都是村裏的人和事,我倒也聽的有趣。

偶爾也會有所謂的江湖人士,分辨他們太容易了,他們都帶著兵器,或腰懸長劍,或手握大刀,或雙手提錘。就像越是有毒的動物,顏色就會越鮮豔,他們的金屬無時無刻不向旁人透露著一種信息——哥很屌,別惹毛。我還有一種特別的分辨方法。那就是我爹的態度,對於江湖人士,我爹都是畢恭畢敬,跟孫子服務爺爺似的。關於這事,我和我爹理論過:

我給我爹說鄉親們來了,你勾肩搭背的,他們來了你就跟個猴兒似的,這多沒男人的樣子。

我爹說你懂個屁,他們帶著兵器,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是惹不起的。

我說那有啥惹不起的,不就是有個金屬片子,或者有個金屬棒子嗎?我們家廚房還有把切菜刀呢。

我爹說他們的刀比我們的刀長,這就是差別。

我說,我們後院還有把砍柴刀,長度也比他們的差不到哪兒去。

我爹說,你個小屁孩,滾一邊玩去。

不過,我爹時常囑咐我看見帶兵器的人就讓我離遠點,不要接近。所以,我也想有一塊或者一坨屬於自己的金屬,越嚇人的那種形狀越好。

住在村尾的狗蛋一直欺負我,大家都叫他狗蛋,導致我忘了他的大名叫啥了。隻知道他姓王,比我大兩歲,我也不是打不過他,兩個他一起上我也未必會輸。關鍵是他們家族太能生了,一堆哥哥。我再厲害,看到一群人朝著我惡狠狠的走過來,我就慫了。有次狗蛋自己一個人對我凶,我環顧四周,瞅了又瞅,忍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他旁邊有什麼幫手。反複確認他旁邊沒有幫手之後,立馬我就把他打了一頓,把以前的怨氣都給還回去了。可誰知道,剛撒出去的惡氣,就轉眼間又回來了。那天回家之後,我爹二話不說就把我打了一頓,我看我爹發這麼大的脾氣,也沒敢說話,他問我為什麼打狗蛋,我說他經常仗著他們家人多欺負我。我爹歎了一口氣,給我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我才知道,我爹是外來人口,惹不了他們這些人丁興旺的原住民。

但是,狗蛋還是欺負我,我想起來了隨身攜帶武器的江湖中人,後來有次索性我就拿出了我家那把切菜刀,去狗蛋他們玩的地方晃悠。我隻記得那天我爹因為找不到切菜刀害得我們倆沒吃晚飯,餓了一個晚上。狗蛋也嚇得好幾天沒敢出門。我更加向往做一名帶著金屬的江湖中人了,想著能帶個隻屬於自己的金屬,就覺得走路都會虎虎生風,鼻孔都能和地麵平行。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這一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微風吹拂著小草搖來搖去。我覺得這種天氣不睡覺太暴殄天物,倚著那扇小窗快要睡著了。突然聽到:“老板,兩壺龍井,一盤點心!”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不大,卻徹底把我的困意給一掃而光了。我尋思誰這麼不道德,打擾我午覺。

我透過小竹簾望去,發現是五名劍客,其中一名劍客身著白衣,劍眉星目,身材頎長,腰懸長劍,器宇非凡。一出場便俘獲了我的童心,成為了我的偶像。有一件事我很奇怪,就是他的手指細如蔥白,豐潤白皙。一名江湖中人,看起來還是高手,卻長了一雙女人的手。我下意識看了下自己的手,居然和他的一樣。我連忙安慰自己,自己長大了就是爺們的手......

正在我神遊,突然有一充滿雄性聲音的大喝:“老板!”聲如洪鍾,嚇得我打了一個哆嗦。尋聲望去,發現是一個滿臉胡子頭頂光禿禿的大漢,滿臉凶惡,胳膊上的肌肉就像在皮下塞了好幾個雞蛋似的,他後麵也跟著好幾個跟他長相差不多的大漢,都是手提一把看起來分量很重的大刀,我腦中馬上閃現了一個念頭,就是糟了。我爹正在給劍客送茶水,被那漢子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手一抖,茶壺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我爹也不顧得撿碎茶壺碎茶杯:“你,你們要,要什麼茶?”

“我們不要茶,隻要錢!隻要把錢乖乖交出來。不然,嘿嘿。”那名大胡子光頭大漢邊說邊走,邊走邊賤笑,走著走著,笑著笑著。正要逼近我爹,突然腳步一停,臉色霎時變得異常凶狠,在禿瓢大胡子停下腳步的一刻,同時把刀鋒舉到頭頂,又狠狠刺下,直接插透在茶桌,使得刀“嗡嗡”低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