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我們要上交一篇名為夢想的文章。
Dream。
夢想。
這真的是一個籠統又無邊無際的詞語。也許這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一篇信手拈來的文章,過了期末這個大關應該是沒問題的。
而此時此刻,我坐在圖書館裏,無從下筆。
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一條燒焦的鹹魚。
還是粘鍋那種。
我問陳倩倩,“你的夢想是什麼?”
她一下子有如滔滔江水一般,其實她也告訴過我,她想成為一個一線的優秀的舞蹈家。她真的很努力,經常大清早就到舞蹈室去訓練自己,有時候去舞蹈室找她一起回宿舍,她都會順便幫我拉拉筋什麼的,可憐我的老骨頭啊,反正後來我再也沒進去過她們的舞蹈室,直接在樓下等她,我可受不起她的折騰。
“春風,你見過五點多的校園嗎?”
“我見過啊。”我說,“那時候我正爬起來去廁所尿尿。”
陳倩倩做了個鬼臉說我煞風景。
後來我又問了楊宸遲。
“我的夢想啊……很多啊。小時候我希望我可以成為警察叔叔,後來這個夢想我也實現了一半。”
“你當過警察?”
“沒有啊,實現了一半,所以現在是叔叔。”
“……”
“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其實我想成為世界上最最最偉大的長方體混凝土瞬間移動師。”
“什麼職業?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嗬嗬嗬,搬磚工人。”
“……”
直到我伸出拳頭要揍他,他才收起嬉笑的嘴臉。
終於他一本正經的告訴我他的夢想。
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時而故宮撫琴,時而青牆淺斟,時而樓台低唱。
從一個學計算機的大老爺們嘴裏說出這麼文藝的段子,我還是稍微有點動情。
噢,我不能忘記,從我第一次見他起,他就是一直個有少女心的男人。
從前我還是有夢想的。
而這個夢想,關於夏天。
我曾希望我和夏天一樣也是老師,他教數學,我教英語。一同上學放學,回家裏他也可以輔助我幫我備課。
我不怕每天過著複製粘貼的生活。
因為眼裏有愛情,我們擁抱著就能取暖,依偎著就能生存。
然而,這個夢想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想象之外,他親手斷送在他和米娜的婚禮。
往事不堪回首。
否則隻會讓自己掙紮在可怕的情緒漩渦裏。
但是我不畏懼向前走,也不介意回頭看。
昨天的事情恍若隔世。
想起村上春樹的一句話——有時,昨天的事恍若去年的,而去年的事恍若昨天的,嚴重的時候,居然覺得明天的事仿佛昨天的。
其實說了那麼多,糾結那麼久,我仍然沒有寫論文的頭緒。
楊宸遲約了室友一同吃飯,他死皮賴臉的拉著我一起去,“丫頭你真有口福,前幾天嚷嚷著要吃三文魚,剛好今晚就是吃這個。”哎呀,那我隻好恭敬不如從命啦。
關掉楊宸遲車裏的音樂,電台剛好是一對男cp的DJ組合在講述他們兩個的愛情故事。他們談到在學校親親描述老師當時驚訝的表情時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有時候愛情就是眼裏隻有一個你,無關外貌與性別。
楊宸遲一直在勸我學車,“說句難聽的啊,哪天我死在半路,你還可以開車送我去醫院。”
我一巴掌過去打斷他說話,他一臉蒙圈。
“我最愛的人……”他看著我哽咽,“已經車禍去世了……我不希望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