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進入保定城時已經是傍晚,透過綠苔微微掀起的車簾子,書容可以看到周邊家家戶戶嫋嫋升起的炊煙。書容覺得自己餓了,一這麼覺得,肚子便咕嚕咕嚕叫起來,旁邊坐著的士衡微微笑著,命車夫停車去買些糕點來,書容忙說就要到家了,不用麻煩,士傑道:“這還要走一段呢,到了家又得耽擱一陣子才用的上飯,何苦餓了自己,我都有些餓了。”又對車夫說多買點,車夫應聲去了。
“姑娘不是說要挑買個丫頭麼?”一直默不作聲的綠苔忽然偏臉看著書容,書容愣了愣才說:“是啊,本想在京城買的,不過就待了這麼兩天,沒時間去看看,怎麼了?”
綠苔便將微微打起的車簾子高挑一些,讓書容能更多的看到外頭的景況,書容打眼一瞧,隻見七八個小姑娘排排站著立在街旁,邊邊上兩個人販子各拽著根枯枯的竹枝,其中一人揚著竹枝成功嚇唬她們後又轉身卑躬屈膝的對著路人諂笑,問要不要挑一個。
書容偏著臉愣愣的看了一陣,直到士衡遞來糕點才回過神,綠苔見書容沒有吭聲便放下了簾子,接過書容遞來的糕點默默的吃著。
回到恒良府上後果真如士傑說的,一陣忙乎後才都坐定用過晚飯。書容從大舅母納蘭氏嘴裏得知宜寧這幾日已經好了很多,心下高興,待用過晚飯便攜了東西往沁園去。
宜寧剛放下藥碗,沒想到書容一回來便來瞧她了,心裏高興得很,起身從爐子旁迎了過來,拉著書容的手笑說:“回來得倒是早,要是再玩幾日,我可就要悶死了!”邊說邊把書容拉到爐子邊坐了,又要茜雪去沏茶。
書容笑嘻嘻的坐下,看了看綠苔,綠苔便將手裏捧著的包裹遞了過來,宜寧問是什麼,書容故意道:“大哥偏心,我這往京城走一趟,他是一丁點兒玩意兒都沒給我買,倒是給你買了這麼多,你來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宜寧被問得甚是窘迫,翻了翻包裹裏的各色玩意兒,說:“表哥欠我的呀,每每都給我捎些沒甚好玩的東西,不過這次廣撒網,多撈魚,倒是有一件合了我的心意。”
書容聽宜寧的說辭與大哥的並無兩樣,便相信他們真無事,又問是哪一件合了她的心意,宜寧便將那套泥人張拿在了手裏,書容見後大笑不止,宜寧皺眉問有什麼好笑的,書容強忍了道:“看來大哥這次又白費心機了,這麼些東西都是大哥挑的,偏偏你如今拿的這件,是我逛泥人張的時候挑了買給你的。”
宜寧聽後哀歎一聲,將那泥人張獨獨放在了一旁擺好,命茜雪將包裹裏的其他東西通通收起來,又與書容道:“還是我們女孩子家心意相通,你往日給我捎的布偶娃娃個個都合我心意,如今這泥人張我也甚是喜歡。”
書容還想笑呢,見宜寧已經從大哥的玩意兒說到自己送的玩意兒上頭便不得不收住表情,認真的與宜寧說:“你喜歡就好。”又問:“聽舅母說你已好了很多,怎麼不出去與大夥兒一道用飯?”
宜寧哼了一聲,說:“我出去用什麼飯,我這病一日沒痊愈,就一日止不住她們的嘴,與其出去被她們嫌棄,倒不如照舊在自己這裏用了,我也圖個耳根清靜。”
書容知道她說的是幾位嫂子和幾位庶出的表哥表嫂,便也理解,遂沒多說,隻道:“我估摸著姐這病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到時候姐陪我去外頭逛逛如何,我還沒往保定大街逛過呢。”
宜寧笑說:“要逛哪裏需要等我痊愈,就是明天也是可以陪你一起去的,我正嫌窩在這屋裏悶得慌呢!”
書容道:“那可不行,這外頭可不比家裏,如今這天,要再給染上個什麼寒症可是大不好,還是等痊愈了再去。”
宜寧爭了兩句見沒用便沒再說,瞅了瞅綠苔,又問:“不是說要去挑買幾個丫頭麼?這次去了京裏選了沒有?”
書容道:“沒有時間,通共才住了這幾日。”望眼綠苔,書容又道:“在保定挑買也差不多,今日回來就在大街上瞧見了有人販子在販賣。”
宜寧哦了一聲,忽又想起了什麼事情,認真的看了看書容的麵色後問:“回到府裏,可還開心?”
書容擰著眉疑惑了下,說開心,宜寧見書容有起疑,便沒再多說,兩人隻隨意的說些其他的事情,待天黑之時,書容便領著綠苔回了,說明日再來瞧宜寧。
待一出了沁園,書容便打發綠苔道:“你去打聽打聽,究竟是什麼事兒?”綠苔本也從宜寧的神色中看出了疑慮,如今書容一說她便心領神會的去了,書容自己往梅園去。
梅園門口,郞媽媽早已提著燈籠候著,見了書容便前來行禮,又扶著書容往園子裏去,說:“姑娘去京城這幾日,老奴可是一刻都沒閑著,老奴下廚房給姑娘做了好些保定的小吃,就等姑娘回來一樣一樣的端出來給姑娘嚐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