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容看到那不記得什麼名的表哥一臉的不情願,緋紅的臉上幾個痘痘尤為的紅,書容忍不住抿了嘴笑,又聽得三舅母不悅的聲音傳來:“士慕,過來!”書容不由得往三舅母那頭瞅去,隻見三舅母正不屑的將二舅母掃了眼,心下明白過來,又覺得好笑,給舅舅舅母們行個禮,恭敬的笑說:“昨晚上看書看得忘了時間,這會子想回去補個覺,謝謝舅母關心,我就先退下了!”說完又衝士衡士傑頷首笑笑,然後低著頭誰也不看的退走了,走出兩步就聽得三舅舅的聲音:“看見沒?你們兩個男兒,連個丫頭都比不上!”
哎,書容無奈的歎息一聲。回到廂房,卻是沒有睡意,無聊的坐在桌旁,看眼窗外尚未融化的雪,又看眼掛在屋簷下的一根根細長的冰柱,便叫綠苔給她去弄些棉布棉絮毛絨來,這麼冷的天,大哥一人住在國子監裏頭,也不知道他穿的暖不暖,給他做兩對手攏吧,晚上回來剛好可以給他。
綠苔得令就拿了銀子出去,這廂房便隻剩下書容一人,書容想起昨晚上的夢,四周各瞅一眼,心裏又開始發毛,便想幹脆出廂房在外頭走走,怎知書容才拉開門,便看見士慕笑意盈盈的立在了門口,書容小嚇一跳,退回房內一步說:“表哥怎麼在這裏?”
士慕甚不好意思的撓一撓後腦勺,又撓一撓額上的痘痘,憨憨的笑說:“我方才想起表妹曾送我一方硯台,我都還沒得機會還禮,所以我把我最喜歡的東西給表妹送來了。”士慕說著從袖筒裏掏出個竹筒來。
書容先擰眉想了想自己是什麼時候送他的硯台的,隨後又擰著眉看著士慕手裏的竹筒,想著士慕送這玩意兒給她做什麼,她一個女孩子,又不喜好這玩意兒。
士慕雖然平日不學無術,但也算是個正人君子,見書容一人在便不進書容的房間,把書容帶到了外頭一廊道上,毫不顧忌的往旁邊濕漉漉的長廊上坐了,又興致勃勃的看書容一眼,俯身把竹筒打開,小心翼翼的將裏頭的東西放出來。
書容攏著手攏甚無聊的立於一旁,早就知道裏頭是什麼東西了,偏士慕還一副獻了個神秘寶貝似的笑問書容可識得這玩意兒,書容嗬嗬笑著,將那方才從竹筒裏爬出來的黑不溜秋的東西看一眼,說:“蛐蛐嘛,這個我認識。”
士慕覺得很奇怪,“你認識?你們那兒的人也鬥蛐蛐?”
書容想這倒沒有,這鬥蛐蛐怕也隻有你們京裏的這些紈絝子弟有這個閑情,她認識蛐蛐,是托了往日那泛濫的清裝劇的福,但凡一部清裝劇,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前門大街的鏡頭,又總會有一個半大老爺右手吸煙鬥,左手提鸚鵡,半腆著肚子悠悠的從包子攤前走過,還會有一群小老爺們齊齊將半光溜的腦袋湊一塊兒,繞著兩隻小生物喊得不亦樂乎的鏡頭,那小生物正正就與此刻士慕放出的這東西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書容不認識才怪呢。
書容沒有回他的話,隻俯了身下來打量了它一番,最後問:“這是表哥最喜歡的東西?”
士慕甚驕傲的點點頭,“它可是給我掙了不少麵子呢!”
書容側頭看士慕一眼,哼笑了一聲,“在表哥的世界裏,鬥贏了別人的蛐蛐就是贏了麵子?”
士慕聽出書容這話似有嘲笑之意,立時紅了臉不說話,書容抿了抿嘴偷笑,想著果然還是個孩子,又問他:“那送給了我表哥又拿什麼去掙麵子?”
士慕囁嚅道:“那……那就不鬥了唄,表妹喜歡就好!”士慕說著將紅著的臉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