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小女孩就用她那稍嫌瘦弱的身體把洗臉水打了回來。她把銅盆放到桌子上,然後扯過一條手巾遞給秦少遊。秦少遊也不客氣,接過手巾就放到水盆裏,開始清洗起來。
“恩公,用不用奴婢幫你?”小女孩問道。
秦少遊心想,難道我連洗臉都不會了嗎,還要你幫我洗。秦少遊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示意不用。
冰涼的井水刺激著秦少遊麵部的皮膚,果然精神了不少。洗過臉後,秦少遊把手巾往水盆裏一放,然後繼續靠在椅子上。
這時小女孩把嘴一張,舌頭一伸,然後用手把一片葉子從舌頭上拿了下來。她先將茶盞裏倒上水,雙手握住茶盞一運真氣,然後再細心地把葉子放進茶盞裏,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沏好了。
小女孩用雙手捧著茶盞,恭敬地遞給秦少遊:“恩公,喝盞香茗提提神吧。”
秦少遊張大了嘴巴,吃驚地看著小女孩做完這一切,這是什麼情況,她從自己的舌頭上拿下了一片茶葉就給自己沏了一盞香茗,為什麼這個香茗如此地清香,而且這個味道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秦少遊不由自主地接過了茶盞,然後小口地喝上一口,清香襲人,真沁心田。
“好茶。”秦少遊不得不稱讚道,雖然沏茶的方式有些奇葩。
“多謝恩公誇獎。”小女孩聽到秦少遊的誇獎很是高興,還給秦少遊道了一個萬福。
“對了,你為什麼要把能沏出如此清香茶水的茶葉放到嘴裏麵。”
其實秦少遊並不討厭小女孩的這種做法,他在地球上時就聽說最好的茶葉就是采茶少女用嘴唇采集下來的,所以又有口唇茶之稱,想必這個小女孩這樣做是遵循古禮吧。不過很可惜,秦少遊猜錯了。
“恩公,奴婢的本體就是一株野山茶樹啊,茶葉自然就在奴婢的肚子裏,給恩公喝的茶葉當然要從嘴裏拿出來啊。”小女孩眨眨眼睛,調皮地地說道。
聽到小女孩的話,秦少遊秒懂了她的意思。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她還可以從另外一個地方把茶葉拿出來,給秦少遊沏上。秦少遊一想象那個畫麵,剛含在嘴裏的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
秦少遊忍住燙把茶水咽了下去,不住地咳嗦:“咳咳,你說你是一株野山茶樹,那你就是一隻妖精了?”
“沒錯啊,奴婢就是樂山大佛懸崖上的一株野山茶樹。昨夜是六十年一遇的庚申夜,庚申夜月華中有帝流漿,草木受其精氣即能成妖。恩公把當晚所有的帝流漿都彙聚到樂山大佛上,所以奴婢有機緣吸收了一些帝流漿,才化形成了現在的樣子。”一說到此時,小女孩就很是感激,如果沒有秦少遊的恩惠,她這株野山茶樹不知要多久才能化成人身。
帝流漿,什麼鬼。我哪裏有彙聚什麼帝流漿,我昨晚不是一直在做夢嗎?對了,我做了什麼夢,怎麼想不起來了。
秦少遊回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頭緒來,隻能作罷。還是日後問問樂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隻記得自己走出了淩雲寺,其他的事情一概沒有印象了。
“我說這個香氣怎麼這麼熟悉,我第一次去淩雲寺的時候就喝過你身上的茶葉,不過顯然這一次的茶葉更加清香了。”秦少遊再次誇獎道。
“恩公喜歡就好。奴婢化形後看見淩雲寺火光衝天,又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就上到樂山大佛的頭頂,尋找恩公。結果樂大人就收留了奴婢,讓奴婢伺候恩公。”小女孩繼續講述道。
“行了,你別叫我恩公了,叫我少遊好了,你一直說我彙聚了帝流漿,但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算了,不理這些糟心事了,你有沒有名字啊,我以後該怎麼稱呼你啊。”平白撿了一個笑丫鬟,而且還沏得一手好茶,還能有比這更令秦少遊開心的事嗎?
“奴婢還沒有名字,正想請恩公賜名。”小女孩懇求道。
“讓我想想。春共山中采,香宜竹裏煎,就叫你香宜好了。”秦少遊說著詩句,其實是想到了一個廣告:相宜本草。
“謝恩公賜名,以後奴婢就叫香宜了。”香宜很高興,有了秦少遊的賜名,就表示秦少遊真正接受她了。
其實,香宜這個小丫鬟一點也不簡單,十八年佛經的熏陶讓她有了慧根,她知道秦少遊的來頭不小,不然不會搶了十萬大山裏妖王的帝流漿。
香宜的靈魂到現在還能感受到十萬大山裏最強大的那七個妖王庚申夜裏憤怒的咆哮聲。吸收帝流漿時,香宜也有一份,所以她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十萬大山裏的那些個妖王。如果不能去十萬大山,香宜隻能停留在人類居住的地方,但是這些地方有很多厲害的修士,香宜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香宜覺得自己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被抓去賣掉,成為一些修士的玩物;另一種可能就是被殺掉,成為某一件兵器或者法寶的一部分。
這兩種選擇都不是香宜想要的,所以她隻能想方設法接近秦少遊,她有一種直覺,自己隻要跟住秦少遊就會安全,更有可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香宜成功了,她是真的機靈乖巧,又很知道分寸,很快就被樂易相中了,成為了頂替他的女兒吉祥、如意,貼身伺候秦少遊的人選,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