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皇道也就是昭華大道上揮灑汗水的書生,自然不是簡單的文墨學子,年齡都比較高,從國子監祭酒為門檻,皇院教習至殿閣學士無一幸免,不想被武王的誅心言論一語概之在內,那自然要做一名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皆是鐵骨錚錚的報國書生。
自然,秋闈初試的考生也逃不過這一劫難,軍部一幫大老粗想破腦袋,也就搗鼓出這樣有些虎頭蛇尾的場麵,倒不是不敢下狠藥,隻不過往年被嚇癱的文弱學子太多,又不是人人走武評的路子,對於那些誌在文舉過試的考生終究影響過大。
年年消減陣勢,從重騎到輕騎,從千眾降百列,甚至到最後連騎槍都省去了,不過就依那些仍然惶恐難安的考生來看,到底還是起到應有作用了。
輕騎中為首的一位校尉自腰間取下一本竹冊,雙手展開冊頁,朗聲道:“文舉者上前一步。”
伴隨著簌簌的衣袖摩擦聲,候考隊列很快分成了兩批,站在原地參與武評的人相較文舉明顯少了很多,雖說武評更偏向於考究武技與體魄,不過根據這些年來的經驗教訓,可以開脈修行,催動源氣的俊傑才是真正能脫穎而出的那一批。
哪怕偶有一些在邊塞或軍伍中,打磨出一身傑出技藝的草根少年,也隻能奢望抓住武評通試百席中的靠後位次,甚至可以說武評是百煉榜天才們的熱身戰。
初試中並不禁止源氣的使用,樂天好戰的唐人永遠尊重的是實力,向來沒有所謂自封手段以示公平的說法,哪怕你尋歪門邪路作弊,隻要能瞞過監考的審查,那便算作你的本事,往年間擅長偷奸耍滑之輩,軍部要去培養其為斥候的也不在少數。
公正是弱者的借口,強者最擅長打破公平,這是唐人最為信服的準則。
然而文舉就顯得更加友善一些,書中讀的是顏如玉還是臭馬糞,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不過通試過關的位置仍是百席,隨著人數比重的增加,文武兩途的難易之分,怕是瞧不出個究竟了。
文舉首席謂文舉人,以書墨為世間扛鼎。
武評首席號武判官,以技藝為天下判詞。
...
參與文舉試的人們神情震驚至極,因為他們很快在隊列中發現一個人。
“乾欽此,文舉。”前來安排文舉考生的皇院教習,麵無表情地開口。
隨著這個名字的響起,石台上氛圍顯得更加壓抑,很多人皺起眉頭沉默了起來。
乾欽此最出眾惹眼的自然是他的身世,其次便是他的實力,哪怕私下很多人認為是乾家金山銀山堆砌出來的修行境界,但是其年僅十七便力隕,甚至早有傳言他已經摸到了破境的門檻,百煉榜十三仍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所以當他出現在文舉隊列中的時候,石台上的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位列百煉榜固然自傲,可在失去一身修行技藝的才學試題上又能掀得出什麼浪花。
百煉榜十三,極為可能成為朝試曆史中參與文舉排名最高的修者,不過依乾少爺平日裏的做派,幾個時辰後成為曆史中修行境界最高的淘汰敗試者,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雲昭抓著下巴,有些疑惑地看向前方,乾欽此攬著南北在文舉隊列中談笑風生,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其仿佛心有靈犀一般。
“百煉想入榜,武評排名是敲門磚。”乾欽此慢悠悠地開口了。
相比其餘人的一頭霧水,雲昭聽明白了,乾欽此參與武評自然會占去通試中極為靠前的位次,那麼自己想要憑借朝試登榜百煉便難上一分。
原來他沒忘記自己那番狂言,雲昭笑了笑,打趣道:“難不成你的排名一定會比我高?”
乾欽此聞言愣了一下,揚起了眉毛,說道:“那我可得好好見識一下。”
鍾鳴三聲,試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