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捧起葡萄,很幹脆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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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閆巷尾的四合院的銅門被推開,雲昭哼著小曲走了出來。
天未亮便趕赴鐵匠鋪子一直打鐵至深夜,已經很久沒有在白天欣賞過獨屬於長安的繁華,不過人跡罕至的坤閆巷實在不是一個賞景的好地方。
權貴彙聚之地,多冷清多自傲,除了各家門前的石獅子相互幹瞪眼,偶有佳人出府入轎的驚鴻一瞥,其身旁也跟著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礙眼又掃興,實在沒什麼好瞧的,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雲昭一歪頭就歪出了故事,宗政親王府的銅門碰巧也被推開了。
“四合呐,你比五合少一合...五合呐,你比六合少一合喲......四合喂,你比六合少...郡主殿下,您吃葡萄嗎?”
雲昭看著剛從府中走出來的李紅棠,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隨即將手中的葡萄朝她晃了晃。
明顯精心抹了妝的李紅棠,餘光掃了掃左右跟著的王府侍衛,輕哼了一聲並不理睬,徑直走向了車轎。
捧著葡萄的少年很快在王府侍衛凶惡的目光中敗退,抓著腮幫子百思不得其解,望著已經走遠的轎子,歎息兩聲便準備往回走。
沒料到乾欽此突兀地出現在身側,一臉讓人發毛的浮誇笑容,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惡心做派,拍了拍雲昭的肩膀,傲然道:“少年失意呐!”
想起了之前李紅棠那道輕哼,雲昭故作輕鬆地回道:“哼字何解?”
“多看多學!”
話音剛落,乾欽此走向道旁,幾位富家千金正聊著些女兒家趣事,準備結伴前往郊外賞秋。
乾欽此不動聲色地靠近,突然踩住其中一位襦裙女子的裙擺,在粗糙地麵上拉出一道大口子。
“你這人好生!”惱怒的富家小姐尚未回身,嗬斥的話語便已脫口而出。
然而憤怒的話語仿佛被秋風斬斷,後半截很突然地消失在街道上,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驚歎聲。
真的很好看阿。
到底是少女心性,襦裙女子一時手足無措了起來,很快在身旁幾位閨中好友的偷笑聲中羞紅了雙頰,揉捏著衣裾,不知如何開口。
乾欽此安然自若,欲伸手又很快縮了回來,看了看女子姣好的麵容,方才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作出某個決定。
然而這一切放在幾位女子眼中,便成為了一種情感的表達,某種深藏在腹的情感,於是其餘幾位女子略帶羨慕的笑聲愈發悅耳起來。
襦裙女子通紅的臉頰像極了熟透的蘋果,紅暈之色不斷蔓延向耳朵,惹人憐愛又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很多與乾欽此相識的人,都在等待石破天驚的下一句,當然不會是“我喜歡你”,這怎麼可能像是乾少爺會說的混賬話。
至少雲昭很期待接下來的一句話,他相信乾欽此肯定不會讓他失望,激動之餘還不忘塞上幾顆葡萄。
“我愛你。”
一陣少女的嘩然聲又或者是驚喜聲,徹底擊碎了雲昭的小心髒。
這,怎麼可能?
雲昭痛苦地向那處甜蜜之地鞠了一躬,準備祝有情人終成眷屬。
襦裙女子陡然定在了那兒,用雙手捂住臉,垂首嬌羞不敢直視身前男子,整個身體好像都縮小了一截。
乾欽此眼含溫柔,輕輕接過女子掩麵的小手,一臉微羞笑意看向她,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哼!”女子眼睛慌亂轉著,一跺腳,嬌嗔應道。
雲昭猛然直起身子,似乎察覺到哪裏不對勁。
“哼!你!媽!”
秋風拂過,所有人都有些不確定發生了什麼。
坤閆巷很安靜。
乾欽此就是乾欽此,從不讓人失望。
雲昭滿意地拍了拍肚皮,轉身朝鐵匠鋪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