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從承平走出來的,很快擺正了心態,看著眼前這張棱角分明的方臉,內心很不平靜地平靜說道:“大哥,有什麼需要小弟打下手的嗎?”
...
興許是滿臉無辜模樣和眼底的真誠打動了鐵匠,接下來事情發展的很順利,輕手輕腳地跟著前者進了鋪子,還是一樣鋪內擺設和一片昏暗,不一樣的是這次鐵匠直接領著他進了後院。
上一次來後院並沒有認真觀察過,細細看來這個後院鍛器的地方無比詭異,工具極少。
出身軍伍的雲昭對鐵匠鋪子並不陌生,鑄鐵必須的烘爐、風箱、水槽一概全無,僅有擺放在牆邊十餘把大小鐵錘,一方鐵砧擺放在後院中央。
還沒等雲昭開口詢問不解之處,原先領路的鐵匠二話不說,折回身體便將雙手放在少年的肩膀處,並且閉上了眼睛。
“你是一個廢物。”很快睜開雙眼的鐵匠,出言簡潔明了。
已經很習慣在令人側目與令人唾棄之間快速轉換的雲昭,並不是很在意這種驚豔或是失望的期盼,直奔主題道:“怎麼辦?”
少年臉上的和煦笑容說明他真的不在意八脈不通,而給他此時問話信心的是之前簾外對話,乾欽此隻說了讓他修行,並沒有提及自己八脈的問題。
這說明了一件事,對於眼前這位鐵匠來說,八脈問題不是問題,雲昭感到有些興奮。
“價碼不低。”回答更加簡單且意有所指。
“剛才跑路那位很有錢。”回答不卑不亢,畢竟不是自己的錢。
鐵匠笑了笑,抓起牆邊一把鐵錘拋耍了起來,開口道:“嶽峽。”
少年眯起眼望著初起的朝陽,回應道:“雲昭。”
......
寅時三刻,月輪將逝。
長安近郊一所偏僻宅院尚未熄燈,屋內被昏黃燭光映得通明。
朱紅色茶案擱著一盞早已涼透的毛峰,另外還有一捧品相誘人的青梅隨意散放在案角。
散發著腐爛氣味的鬆木地板盡頭,盤坐於地一位青年男子,隻見他一身素衫打扮,極為平靜溫和並不在意周遭的髒汙穢氣,眼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陰鬱之色。
隨著腐臭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晃動聲,一位全身籠罩在陰影中的人物悄然出現,青年男子緩緩側過身子,輕聲道:“為何還未動手?”
那位籠在陰影中的人似乎思考了很久,待他開口之時才明白並不是在思考,而是在適應張嘴說話,從他艱澀難明的口音和斷斷續續的語句看得出來,他極少出言顯得無比笨拙。
“京都...不漏痕跡的刺殺...很難。”
盤坐著的青年男子顯得並不在意,捋過幾縷散落的發絲,微笑道:“加緊行事便可,李紅棠從草原裏帶回來的東西一定要拿到。”
又是長久的沉默後,陰影中才傳來回應。
“領命,太子殿下。”這次回話顯得流暢了不少。
正是大唐太子的李承旭,低頭看向被衣袍遮掩住的燈燭光亮,不以為然道:“您客氣了,南鎮撫使大人。”
噗!
燭火熄了,
屋內再無半點聲響。
......
嗤!
燈芯點燃,
李紅棠慵懶地靠在軟榻上,不斷翻動著一本泛著古銅色光澤的書籍,纖手翻頁之間,不斷從指縫間傾瀉出宛如珠粉的熒光。
她撐著下頷,喃喃自語道:“這就是你們都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