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很了不起?”
雲昭歪過腦袋看向那位依舊一臉冷漠的黑衫青年,心想這小子怕不是缺心眼吧,在發怒的唐人麵前繼續維持顏麵隻能是自尋死路。
正帶著同情目光準備圍觀其如何被人們亂刀砍死,往火油罐裏丟火引真是想不死都難,這種時候跪地求饒估計都要看場間人的心情。
往往這種敵人極為悲壯的場麵,都會給始作俑者帶來非常愉悅的觀感。
“唐人很了不起。”一道柔和嗓音闖了進來,已經拔出刀劍的人們停下了動作。
出聲之人自一群皇院教習中緩步而出,一襲金色宮裙飄然而現,長長地裙擺拖在過道之間,手並在身前,宛如一尾靈巧錦鯉輕遊至雲昭身旁,嘴角微微翹起。
“參見郡主殿下。”如夢初醒的眾人齊齊揖手為禮。
誰也沒有料到此次曜賢宴居然會引來大唐郡主,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下探出身影,忐忑不安的眾人正欲解釋一二,下一刻的話語又揪住了所有人的心,沒人猜到他會如此大膽。
“敢問郡主殿下,席間動武為待客之道?”謝安石躬身行禮後立刻開口,沒有給李紅棠一絲一毫緩和氣氛的時間,聲音如同鍍上一層寒霜。
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極為古板執拗的處事之道並未引來郡主的怒氣。
李紅棠指了指並未行禮仍在夾菜的乾欽此,打趣道:“沒人能治他的罪,本郡主也無可奈何。”
所有人都對郡主殿下行了禮,哪怕高傲如謝安石也是如此,但是乾欽此沒有。
雲昭收回偷瞄身旁絕美臉蛋的目光,有些不悅地拍了拍椅背,埋怨道:“喂喂,你能不能別吃了?”
“怎麼回事,老相好來了就開始耍威風?”
這句誅心之言絕對帶著陷害意味,有些場合的言過其實總能發酵出超乎想象的東西,交友需謹慎又一次彰顯了它的真實必要性。
...
在無數狐疑目光中,李紅棠的笑容愈發嬌豔,仿佛並沒有聽懂這句話意有所指,不過在郡主名號的威懾下,沒有什麼人敢議論分毫。
雲昭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嘲諷反擊道:“瞧瞧你之前聽到別人自報家門時候的臉色,現在跑出來跟我逞能耐?”
乾欽此指了指那盤筍幹青蒿,嗤笑道:“我是因為這盤菜太老了,塞牙。”
話音剛落,似乎想起了點什麼,接著問道:“自報家門...他說他叫什麼?”
“他叫謝安石。”雲昭察覺有些不妙,就像某人每次要搶自己風頭之前的那種預兆感。
椅背被拉開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噪音,不過緊接下來的話語更加令人頭皮發麻。
“謝安石,百煉第幾來著?”
“不才第三。”一旁佇立著的謝安石幽幽開口。
“很了不起嗎?”乾欽此抬起了頭,神色有些不解。
百煉代表的是一個榜單,與排列七國位次的舉世榜一樣,都是由影宗公布於世的榜單,百煉榜收納記錄的是初始三境的青年才俊,即是始境、破塵、力隕三境的實力排名,謝安石能在此榜位列第三,那他確實很了不起,自然他先前的自信也都是源自於此。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雲昭皺著眉頭打量了一會,疑惑道:“那你排第幾?”
話音剛落,包括謝安石在內的目光都掃了過來,既然你如此不屑,那你排名又如何便成了很多人關心的事情,不過隻有李紅棠掩唇輕笑了起來。
“乾欽此,百煉榜十三。”一位教習舉起筷子遙遙指了指,啞然失笑。
三與十三的差距讓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乾欽此絲毫沒有在意周圍人古怪的目光,一本正經道:“我姓乾。”
隨意的話語就像往荷塘裏拋灑出一把餌料,原本寧靜的水麵瞬間漣漪四起,一片喧囂沸騰。
雲昭還是不明白謝安石和乾欽此這兩個名字到底有多厲害,不過從周圍人近乎驚悚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們真的很有名。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於是少年又偷瞄起了身旁女子的絕美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