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紛飛,轉眼,又是冬天了。屋子裏的人望著外麵,一時竟有些出神。房間的門被打開,有人進來從身後輕輕摟住她,“怎麼開著窗戶?”
“本來是想透透氣,結果被外麵的雪景吸引住了,倒是忘了關上。”一邊說著,一邊關上窗戶,“不是在教曦兒和雲岫識字嗎?他們兩個怎麼沒有一起過來?”
“難道骨頭有了他們之後,就不想看見我了?”他笑著調侃。
“油嘴滑舌”她一邊抱怨著,一邊替他暖手,“手怎麼這麼涼?”
東方彧卿微笑著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她。
“看什麼啊?”她有些臉紅。
“骨頭,有時候我很擔心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一覺醒來,我還是異朽閣裏孑然一身的異朽君。沒有你、沒有熹微、也沒有雲岫。”東方彧卿不無感慨地說道。
“怎麼會呢?夢境哪會那麼真實啊!”花千骨有些不讚同地看著他。
伸手攬過她,輕歎道,“是啊!夢裏哪會有現在這麼真實的感覺?不過如果真的是夢,那我寧願不要醒來。”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對我來說,過去的那些經曆才更像是在夢境裏掙紮。許多人都在追求著權位、名利,而我隻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我不想得道成仙,也沒有看顧天下的宏願,甚至都沒有想過長生不老。當初上長留也隻是為了擺脫被鬼怪纏身的命運,其實這一點在我有了勾欄玉之後,就已經解決了。後來種種的陰差陽錯和執念,才會讓我走上那條路。他們恨我、怨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發生的那些事沒有一件是處於我的本意。我隻是想找一個相愛的人,和他長相廝守,一起共度晨昏就夠了。”
“所以,我們是一類人。”他笑著抱緊她,語氣平緩,“別人都以為我們貪得無厭,怪我們想要的太多,其實我們真正想要的不過是一點溫暖而已。”
“好在,那場夢已經醒了。”她有些慶幸。
“是啊!現實還在繼續,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是不是啊,曦兒?”他回頭衝著身後簾幕的方向說道。等了好久,卻沒有人出來。
“東方,你聽錯了吧?曦兒怎麼會在這裏?”花千骨疑惑地看著他。
“再不出來的話,罰你練字十篇。”沒有接她的話,而是一本正經地說著懲罰要求。
還是沒有動靜。
“二十篇,不許找你娘親幫忙或求情。”語調平靜,仿佛剛才的話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五十……”還沒等他說完,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簾子後麵出來,隨後又出來一個……
“曦兒、雲岫,你們怎麼在這裏?”花千骨隻覺得頭疼。
“你以為就憑你那點小把戲,就能瞞得了我和你娘親?”東方彧卿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的小家夥。
“娘親不是沒發現嗎?”熹微自知理虧,小聲嘀咕道。
“叫了你那麼多次,你也不肯出來,非要我罰你,你才出來。你是不是覺得有你娘親在,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啊?”東方彧卿似笑非笑。
這次出奇地沒有頂嘴,而是……
“娘親,爹爹他又凶我!”見情況不好,熹微趕緊撲到了花千骨的懷裏。
什麼叫“又”?他隻覺得頭疼,他何曾真正地疾言厲色過?隻是骨頭向來心軟,熹微又太過調皮,所以他才會在熹微表現得有些過分的時候,意思意思地“懲罰”一下。
果然,花千骨解圍道:“東方,他還小,你對他這麼凶幹什麼?”
東方彧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子才四歲,可是卻拿捏住了他的弱點,總是能如此直接地找到逃避懲罰的關鍵,他是該頭疼,還是該感慨“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