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總會有一個人,讓你對他無理由地依賴,無論他做什麼,你都會無條件地相信他。有他在身邊,你不會害怕,也不會擔心任何事,仿佛他就是你的一部分,你無法想象如果沒有他的話,你的生活會變得如何。
這些都是花千骨在後來才明白的。而教會她這些的那個人――就是現在正在她身邊的東方彧卿。她有時候會想,上天對她果然不薄,竟得他如此守護。上一世的種種,她不願再提;今生的樁樁件件,她卻不想忘記。
他一直以為她心思單純,卻不知,這兩世加起來,她好歹也活了幾十歲了,怎麼可能什麼都看不明白?即便是他不說,她還是能夠猜出個大概的。不過既然他不願說,她也就不問,全都記在心裏好了。
這樣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在出蠻荒的時候,他偷偷擦去唇邊的血跡,以為她沒有看到;比如她偶然間發現許多寫給她卻沒有寄出去的信,落款是幾十年前,那時她還在長留學藝;她還知道有許多用機關術做的小玩意,跟她在雲山時莫名收到的東西有許多共同之處;她甚至還發現了許多字條,上麵寫滿了她在雲山生活時的一點一滴,連她每天的裝束打扮都清楚地記在上麵……
握在手裏的字條此刻似乎有些燙手,她知道他一向極重自尊,希望別人看到的是一個從容不迫、處變不驚的異朽君,而不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癡心人。他以為他藏得很好,可偏偏陰差陽錯地被她發現。世間有幾個像他這樣傻的人?明明做了那麼多,卻故意做出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樣子。師父當年固然也曾維護過她,但與東方相比,委實要遜色幾分。白子畫對她的維護,是放在明麵上的,是需要她領情的,讓她心存愧疚;可東方彧卿所做的這些,無一不是暗中付出,既不給她一分壓力,也不需要她領一分情。若是她不曾發現,他或許會將這一切深埋於地下,永不再提。如此用心,讓她如何不感動?既然他好麵子,那她也就不必拆穿好了,不過有些話還是要問的。
“東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她笑著問他。
“有”他回答得十分幹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那你還不如實坦白?”她故作嬌蠻地說道。
“我暗地喜歡了你很久,一直沒有告訴你。”他勾起嘴角,笑看著她。
“還有呢?”她不依不饒。
“讓你說真話的方法不止那一種。”
想起天牢的那次經曆,花千骨的臉不禁有些泛紅,可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就這些?”
“真的就隻有這些了。”他說得很是坦然。
就知道他不會說實話,她也不拆穿,於是順著他的話說道:“騙了我這麼久,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骨頭,這你可難倒我了。”他擺出一副皺眉思索的樣子。
“少來,誰不知道你異朽君無所不能,有誰能難得住你啊?”
“外界傳言而已,骨頭你可不要全都當真啊!”他說得無辜。
“不想補償就直說,我或許會考慮放你一馬。”她很是“大度”地說道。